當然,就算不是現在,在吳爭勢力崛起之前,各府的貨物也不愁賣不出去。
因為那時的生產力低下,任何貨物都是求大于供,只要手里囤有貨,就不愁賣不出去,這也是舊時一個貨郎只愁進不到貨,不愁賣不出去的原因。
但眼下有些不一樣了,隨著官府的刻意引導和人力、物力的合理調配,再加上紡織機械向民間的推廣,貨物的產量,特別是絲綢、棉布織品的產量,已經不可同日而語。
工坊得靠近港口,一來進出運輸簡單、供銷方便,二來這邊治安、賦稅合適。
所以,這四府的民眾,只要不懶,說要餓肚子,那是不可能的,不管男女,上街就能見到無數招工的工坊。
紡織工坊是最主流的,然后帶動了一系列產業,如印染、物流、餐飲等等。
都在招工,日薪是一天比一天高。
這就引流了周邊各府的人品迅猛涌入。
這么說吧,當初吳爭因新城建設人口不足,還將俘虜往里填,如今,只愁得要將人口往其余各府引導。
原本賣給江南商會新城周邊荒地一百五十兩一畝時,吳爭夸下海口,三年后會是二百五十兩一畝,事實上,如今新城周邊地價已經是三百兩一畝,還有價無市,如果是城中緊俏處,那就不是以畝論了,得按間計。
這很反常,大明朝京城房價也沒這么高,一處尋常一畝小院,也就百多兩。
可新城不一樣,它不僅是住,而且是商,可以生錢。
而各國番商,一上岸最要緊的事,就是買塊地。
在這種情況下,加上奸商的哄抬,地價不高才怪呢。
可面對如此畸形的地價,吳爭沒有絲毫反應,就更不可能去遏制了。
吳爭心中很明白,新城地價還有更大的上升空間。
以后世人的精明,稍作計算就能知道,如今普通民眾每月月薪一般在三、四兩,年薪就是四十多兩,一畝地三百兩,也就七、八年光景,可后世如何?這可是一畝,哪怕是小畝,至少也合后世五百平方的土地,折算下來,還是賤得可以,一平方才六錢銀子。
當然,此時的人口,還不及后世的一成,可反過來說,此時新城有限之地,所容納的人口密度,卻絕不亞于后世的一線城市。
也正是吳爭的默認和慫恿,地價還在瘋狂上竄。
但由此這次令人意外的整肅,剎那之間,地價也似乎停止了上漲,甚至開始出現松動、小幅的回落。
無數人,特別是商人,特別是與宗室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商人,開始采取了觀望的態度。
而消息慢慢散開,傳向西、南、北,最近的,自然是義興朝首府——應天府。
朝廷立時做出反應。
首先,內廷夜梟正式改名為錦衣衛。
其次,但凡與南面大將軍府親近的官員,全部被監管,唯一例外的只有二人——錢肅樂和黃道周,二人雖然還被允許上朝,但已經失去了權力。
第三,新編京衛分設左右都指揮使,廖促平以左都指揮使統左營部署于北面沿江。張同敞,這個與黃道周一同北上應天府,原本隆武朝的翰林學士,萬歷朝名相張居正的曾孫,一夜之間提拔為右都指揮使,率右營出京,駐囤常州府。
最后,一個義興朝天子要下嫁右都指揮使張同敞的小道消息傳出。
山風欲來風滿樓,天下態勢,就因這次大將軍府看似突然的事件,而產生巨大改變。
……。
而這時,金山衛以東,數百海里外的陳錢山海域。
一場規模不大的海戰,在這爆發了。
張名振率吳淞水師主力,共計一百五十余艘炮艦,由北向南,截住了王得仁艦隊主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