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多爾袞沒有等他回答,“進來吧。”
東莪推門而入,打量了房中二人一眼,見沈致遠無事,這才向多爾袞請安。
多爾袞道:“起來吧……他叫你來的?”
東莪微笑道:“孩兒不知道額駙在阿瑪這,孩兒只是想來給阿瑪請安。”
多爾袞目光閃爍,回頭看了沈致遠一眼,輕嘆道:“你小子比本王有福氣,身邊有個好女人。”
沈致遠嘴里吶吶應著。
多爾袞向東莪招招手,東莪隨之上前,依偎在多爾袞身邊。
“沈致遠,你若真是個男人,此生就不該負莪兒。”多爾袞輕輕撫摸著東莪的秀發道,“若你此生負她,本王就算做鬼,也定斬下你的頭顱!”
沈致遠忙應道:“小婿謹記。”
多爾袞突然放開東莪的手,然后微笑著對東莪道:“領著你的額駙回府去吧,阿瑪還有政務要辦,不必陪著。”
東莪微微一愣,遂笑道:“那孩兒過幾日再來給阿瑪請安。”
多爾袞微笑著點點頭,手輕輕地揮了揮。
可在沈致遠和東莪快要跨出門時,多爾袞道:“你做好準備,明日會有旨意。”
沈致遠身形一頓,回身看向多爾袞。
多爾袞隨口道:“朝廷要擴編新軍,達三萬六千人,為三軍六營,你與錢翹恭會各領一營,須好自為之。”
沈致遠有些糊涂了,他張大著嘴巴,驚訝地看著多爾袞。
多爾袞沒看沈致遠,低頭翻弄著榻上的公文折子,“別忘記了當初對本王的承諾。”
東莪輕輕扯了一下沈致遠的衣襟,“還不快謝過阿瑪?!”
沈致遠這才回過神來,忙躬身道:“小婿謝過岳丈大人提攜之恩。”
多爾袞隨意地揮揮手。
待沈致遠與東莪轉身離開之后,多爾袞發出一喟嘆。
嘆息,本就是一種無奈。
多爾袞很不習慣自己越來越頻繁地嘆息。
在他看來,嘆息是一種羸弱的表現,可以揮刀,何須嘆息。
多爾袞知道,沈致遠的心結還未解開,眼下應該繼續壓制沈致遠,磨他的性子、壓他的心氣,還不是可以信任使用的時候。
可問題是,自己還有時間嗎?
這又不由得多爾袞仰頭長嘆一聲,英雄遲暮!
可嘆完,又后悔了,后悔自己又發出嘆息……。
……。
三日之內,連上三道請辭折子。
錢肅樂是鐵了心的不想干了。
但每道請辭折子都被留中。
于是,錢肅樂上了第四道折子,為了表達出自己辭官的決然,錢肅樂親持請辭折子進了宮。
將折子交于內閣之后,還請求面圣,欲當面請辭。
朱媺娖非常為難。
也是,這內閣首輔之位,雖然不象是當初朱媺娖監國時那么重要、大權在握了,經過朱慈烺集權改制,許多權力都已收歸皇帝所有,可畢竟是百官之首。
這剛換下黃道周,錢肅樂又堅辭不干,難道讓黃道周繼續做回首輔?
這不兒戲嘛。
不說難以向天下人交待,朝廷的顏面也不好看哪。
事已至此,要說朱媺娖想強留錢肅樂,那也不盡然。
朱媺娖一直留中錢肅樂請辭折的用意有二,一是顧及到朝廷顏面,二是迫于宗親的憤怒,畢竟吳爭將十一府之地的宗室全監控了起來,雖說還沒殺人,可畢竟處于“屠刀”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