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距離商船最近的一艘戰船,只有不到五丈的距離。
如果按照之前爆炸的那種威力,足以波及到這艘戰艦。
可沒等陳藜吁口氣,之前遠處還只能看出一條船線的那支艦隊,已經出現在了不遠處。
陳藜甚至可以看見,為首幾艘戰艦上懸掛的那面黑色海盜旗(吳爭惡俗,愣是將東海當成加勒比海了)。
這面旗陳藜很熟悉,王得仁的艦隊嘛。
可王得仁不已經被吳淞水師剿滅了嗎?
陳藜心中一陣冰冷,他知道今日怕是回不去了,既然這面黑色海盜旗出現在這里,而王得仁已經不在,那么這支艦隊主人會是誰,答案呼之欲出。
對面戰艦已經向自己的航道形成斜插,艦隊相較于自己前進的方向橫成一條船線,敵人的船舷對著自己艦首,在有一發沒一發地開炮,如同貓在戲耍爪下的老鼠。
但陳藜知道,這是對方已經準備好齊射了。
當一發炮彈“吭”地砸在離陳藜旗艦船頭不到一丈的水面上,水柱騰起的水,澆灌了整個船頭時,陳藜下令——掛白旗,降!
再不降就真晚了,那就是滅頂之災。
陳藜只能寄希望于,雙方還沒有徹底撕破臉,可以談判解決分岐,這比此時當場被全殲要好。
……。
王一林是水師老人兒了。
在吳爭回紹興府是,已經是百戶行千戶職。
帶兵有一套,他的方法傳自叔叔王之仁。
殺伐果斷,親信一批,團結一批,打壓一批,殺一批。
殺人立威,是龍得盤著,是虎得蹲著。
誰不服,海里漂著。
這種方法的支撐點是,王一林身邊必須有一批自己人,以此向周邊擴散,以一帶二,二克四,四壓八。
如此,可以在時間內,控制一支陌生的軍隊。
這種方法自古以來一直傳承,哪怕在后世軍閥割據時,也屢試不爽。
其最重要的一點是,對心腹之人,必須好!
好到什么地步呢,同吃同睡,培養感情,直至視為親人,為得就是這些心腹,在緊要關頭,可以堅決赴死,稱之為盲從。
這也是王一林向吳爭和張名振開口要人的原因。
因為王之仁水師殘部已經不多,一百多人,對于王得仁所部數千人而言,杯水車薪。
王一林就用這一套,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,掌控了王得仁所部。
雖然因安頓宗室延緩了此次行動,但要說這樣一場以眾凌寡的海戰,王一林還是手到擒來的。
“其實二十多條商船中,只有兩條船上,各裝載了八百斤火藥。”王一林幾乎以戲謔的口吻沖跪在他面前的陳藜說道。
陳藜木然道:“就算如此,我部也逃不回廈門,你部水師已經完成了火炮標定,一輪齊射之后,我部能逃離的不為超過五成。”
王一林有些詫異起來,“有五成逃脫,不少了,為何不拼一把?”
“結果如果是折損一半以上,那還不如降了,軍法無情!”陳藜悠悠道,“至少大人不會殺已降之人吧?”
王一林恍然,有道理!
出師未捷,遭遇慘敗,這換作任何勢力,都是大罪。
就算不死,也得脫層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