資本有著自我修復和強大的本能。
這樣一來,已經投入巨量資產的商戶,就會主動承擔起為新城現身說法的“義務”,再不需要吳爭去說服和解釋。
這些投入巨量資產的商戶虧了嗎?
沒虧,反而賺得盆滿缽滿,至少帳面上的數字是無比誘人的,因為所有東西都漲了,尤以土地、房產為最。
原本七、八兩就能買到的城外一畝荒地,經過兩年多,如今三百兩都買不到。
其實質,就是一種變相的通貨膨脹,本來只值一兩銀子的東西,突然有一天,要一百兩了。
你覺得發了筆橫財,可實際上,你賣掉之后,想買回這件東西時,才發覺又漲了,一百兩買不到了。
這種心態,讓人非常糾結,然后有貨的不肯賣了,流通的少了,無人拋售了,價格就越來越高,高到無法企及。
可實質就是,這件東西其實還是這件東西,并不因為價格上漲,變成了兩件東西。
紙面富貴,這是本質。
但百姓吃虧了嗎?
絕對沒有,正象前面說的,這四府的貧苦百姓,只要賣掉他們的地和房產,就可一夜暴富,完全可以去別的府,成為一個富家翁。
商人、富豪、百姓都沒虧,都賺了,誰虧了呢?
銀子從何而來的呢?
除了這四年以戰養戰之外,和對外商貿獲得的豐厚利潤之外,其實,轄下各府流通的,依舊是那些銀子。
后世有個故事非常合適解釋這問題,那就是說有個人去住旅館,拿出一千塊錢做房錢,店主拿它去還了買菜錢,種菜人拿它去還了飼料錢,工廠主拿他去還了旅館費,錢回到店主手里時,那人說不住了,這一千塊錢又回到了那人手中,但,這個鎮上所有人的欠帳都還清了。
財富的意義還于流通。
當然,吳爭并不熟悉經濟學,但吳爭知道,民間財富埋在地下,太浪費了。
所以,想了個轍,讓財富流通起來。
所以,其實如今轄下各府,有許多聰明人都在猜測吳爭是不是會遷大將軍府去新城,他們也都想到了不遷的可能,也都想到了吳爭的手法。
但有人會指責和反對嗎?
絕對不會,反而,一旦有人責疑此事,就會遭到無數人的譴責,因為都在一條船上,船沉了,對誰都沒好處。
吳爭很游氓,空手套白狼玩得很順溜,至少,做到了朱以海做不到的事。
更高明之處在于,無人能真正去捅破這個“謊言”。
因為新城一直在建,雖然從一開始就沒有建城墻。
當時許多人,包括張國維等人都不解,哪有城可以沒有城墻的。
可現在明白了,因為只有沒有城墻,才可以不斷地擴大城區,這個“謊言”,才可以無休止地進行下去。
天知道,如今新城幾乎已經占據了原華亭縣、寶山所、吳淞江所,幾乎占了整個松江府的三成。
馬士英是聰明人,快三年了,他自然也想通了這個問題。
所以,他在擔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