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聽沈致遠問,于是大聲道:“果然是劉姐兒……。”
得,這就確認了。
二男一女,就在這將軍府外,眾目睽睽之下,開始了交頭接耳,接起頭來。
……。
“此話當真?!”
沈致遠臉上依舊在笑,可眼神如刺,盯得柳如是有些惶恐起來。
柳如是正色道:“是拙夫昨夜對妾身所言,想來不會有錯……事關吳王安然,妾身受吳王恩惠,斷然不敢妄言!”
沈致遠追問道:“可有說出人名?”
柳如是搖搖頭道:“未曾。”
沈致遠與邊上臉沉如水的錢翹恭交換了一下眼色,然后對柳如是道:“之前孟浪,還請錢夫人莫見怪……此事若證實是真,沈某必向吳王為你請功。”
柳如是這才微笑道,“將軍也是不得已……不必掛在心上。”
沈致遠眼珠左右一晃道:“我府門外,全是攝政王布下的眼線,夫人今日來,定已經被記錄在案,好在他們還不知道你的身份,但明日之后,定會查清……此非久留之地,好在我方才稱呼夫人為劉姐兒,這些眼線一時無法對號入座……還請夫人連夜出城,經大運河回江南,以防不測。”
柳如是搖搖頭道:“妾身北來,為得就是勸說拙夫反正歸明,此事吳王都允諾了,豈能說走就走?”
沈致遠急道:“夫人或許不知,但凡來我府上的生面孔,皆被拘捕甚至暗殺……夫人處境很危險,切不可大意。”
柳如是搖搖頭道:“將軍不必為妾身擔心,拙夫好歹是禮部尚書,按理,做為夫人,也該追封誥命,想來還不至于有性命之虞。”
沈致遠急得沒辦法,只好道:“那請夫人回去千萬不可再外出露面,這樣或許可以拖延些時日……。”
柳如是應道:“將軍眼下最需要煩心的,不是妾身性命,而是吳王安危……妾身這就告辭了。”
沈致遠臉色一變,忙大聲道:“果然是戲子無情、表子無義……這才一月的功夫,竟上門來討要之前的賒帳了!”
……。
回到府中,沈致遠、錢翹恭相對驚愕。
說起來,雙方敵對,各派細作,是為常理,自己二人不也是細作嗎?
可問題是,聽柳如是轉述錢謙益的語氣,那細作可不是普通的細作,很可能是吳爭身邊人或者是吳爭麾下實權人物。
這就非常恐怖了,世間最可怕的,不是強大的敵人,而是身邊人。
什么時候,突然拔刀一擊,令人防不勝防。
“必須送出信去!”錢翹恭沉聲道。
沈致遠搖搖頭道:“怎么送?如今已經兩月沒有與長林衛聯絡了,你我一舉一動皆在多爾袞的監視之下,強行聯絡,不僅與事無補,更會將京中長林衛完全暴露……。”
“那總不能什么事都不做,看著吳王被害吧?”錢翹恭厲聲道,“你若怕死,將聯絡方法告訴我,我去與京中長林衛聯絡。”
沈致遠素來嘻哈的臉,慢慢沉了下來,“一年多了,我在你心里,依舊是個貪生怕死之人?”
錢翹恭一愣,語氣隨之緩和了下來,“致遠,吳王若有不測,你我在此一年多的苦熬就是白費心、力,大將軍府若沒有了大將軍,北伐大業怕是如昨日黃花,義興朝若沒有了吳王,便會瞬間支離破碎……誰都可死,唯獨他死不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