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事就如此荒唐地做成了,甚至趙史還順便“賺”了陳棟一尊玉佛,而陳棟罵歸罵,心里還舒坦,因為他覺得出一次血,趙史收了,這事就算妥了。
于是,趙史手中的八、九百人,合并了陳棟的三千六百人,加上西、北二門來增援的四百人,就這樣,被趙史捏到了一塊,竟湊了近五千人馬。
這支可謂“三教九流混雜”的人馬,隨即在趙史的煽動下,為了生存、富貴,“悍然”向南門出發了。
……。
果然,最堅固的堡壘,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的。
吳王親自督戰,泰州衛將士是拼盡了全力。
可很多事,不得算肯拼命就能達成的,正象蔣全義在興化打出一個完勝一樣,武器的隔代,就不是人肯拼命就能平衡得了的。
而淮安城的堅固、泰州衛攻城武器的缺乏,加上祖大弼戰場經驗豐富等等原因合在一起,泰州衛三支先登敢死隊,拼盡全力,傷亡近半,終究克功而返。
祖大弼的戰術并不出奇,他就是不斷地往城墻上填人。
但這人有講究,個個著重甲,持七尺闊劍,可刺可砍可格擋,簡直就是小型移動裝甲車。
這樣一次三百的重甲兵,如果在野戰中,數百個黑火藥手榴彈一砸,再在陣前埋幾顆絆雷,泰州衛可以分分鐘教會他們如何做人。
可城墻是人家主場,沒有甲具的火槍兵,手中僅一桿槍加上刺,唯一能與敵同歸于盡的方法就是引爆身上手榴彈,可這樣的效果并不好,人家重甲在身,爆炸起來,總是自己吃虧,泰州衛勇士雖然不怕死,可也沒想著送死。
三次強攻,傷亡近半,吳爭不得不下令停止進攻。
世間事,最痛苦的就是,明明自己有攻城武器,明明可以在不久的將來,運送到戰場,但眼下卻只能望洋興嘆。
吳爭不得不佩服多爾袞掐算時間的精準,幾乎所有戰場開戰、何處阻擊都在他的預料之中。
吳爭自認做不到,這是需要時間積累的戰場實戰經驗。
吳爭也不奢望自己能成為一代名將,自始至終,吳爭只想讓這天下依然是漢人天下。其實吳爭不是大漢族主義,但吳爭堅信,如果這片土地,非要有皇帝,那就必須是——漢人!
因為漢人識理守禮,野蠻人不能。
漢人可以做到仁、恕,野蠻人卻不能。
數千年的文化沉積,不是剛學會直路的野蠻人可以效仿的。
歷史上,二百多年的滿清統治,直到它滅亡,人與人之間還是主子和奴才,要知道,宋朝時,上下官員之間,都已經不興跪禮了。
刮得锃亮的腦門,光拖著一根齊地的長辮子,徒惹番人恥笑。
這就說明,沐猴而冠的,終究還是猴子,變不了人。
吳爭被迫下令泰州衛停止進攻,只以小炮對城頭進行襲擾。
已經掛了點彩的蔣全義,這下也老實了。
他變得沉默、沮喪,因為他發現,如果不是吳爭趕來,按他自己的戰術,恐怕真會將泰州衛三萬人馬全部葬送在淮安城下。
這城顯然不是憑一時之勇可以攻下的,遠有火炮、近有矢石,關鍵是還真破不了城上數百鐵甲兵的連番撞擊。
前前后后歷經十幾天,數十次的攻城,皆因此無功而返。
淮安城此時,已經不只是個陷阱,而是絞肉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