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顯然,吳爭是不知道這條律法的,才有著后世記憶的他來說,戰爭一啟,所有轄下之地的人、物皆可征用。
吳爭大手一揮,哂然道:“本王沒說是抄他們的家,就是暫時借用一下米糧……到時還他們就是了。”
祖大弼默然,他無語了,這叫借嗎?
或許吳爭借是真心,可一旦動用軍隊,還能叫借嗎?
吳爭顯然沒有這種自覺,隨即岔開話題,問道:“祖指揮使難道就沒有想要對本王說說心里話的興趣?”
祖大弼聞聽,心中一嘆,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,避不了,也不能避。
“卑職正要稟報王爺。”
“那就講吧。”吳爭指了指座位,“坐下講,從頭講。”
“謝王爺。”祖大弼一拱手,慢慢坐下道,“其實攝政王……多爾袞此戰的布局,卑職也難窺全豹,王爺知道,卑職只是個降將……。”
“不,你與別的降將不同。”吳爭毫不客氣地打斷道,“你是清廷散秩內大臣兼漢軍鑲黃旗副都銃,正二品實缺啊。”
祖大弼心中泛起一股苦澀,強笑道:“王爺言重了,職銜雖高,可卑職終究是個漢人。”
“唔……。”吳爭點點頭道,“能明白這點就好,那就不必本王啰嗦了。本王知道,你降清也算是迫不得已,而且降清之后,除這次淮安城之戰外,也沒太大劣跡……。”
祖大弼苦笑起來,當時分屬兩個陣營,轉眼之間,抗敵倒成了罪過了。
吳爭看著祖大弼道:“你別覺得委屈,迫不得已降清,本王能夠體諒,可為清廷如此賣命,這就說不通了。”
“王爺容稟,這黃河以北,甚至是王爺眼下所待的淮安城,已被清廷統治了五年之久,五年哪……卑職兄弟以前也盼王師北伐,可實在等不了這么久……卑職有家人需要養活。大同之戰,卑職力挽狂瀾擊圖魯什重傷,后錦州之戰,大弼斬殺了清軍巴圖魯穆克譚……王爺,松錦之戰我軍敗沒后降清,實為大弼此生大憾,可無論從何處論,我自信無愧于前朝……。”
“不!”吳爭再次打斷道,“有過戰功,不等于可以遮掩你降清叛明的過錯……前朝或許有對不住你或者你兄弟之處,可你們更對住這天下,更對不住你們身上所流淌的漢人血液。”
祖大弼剛要張口反駁,被吳爭抬手阻止,“本王沒有空閑,與你糾結前朝之事,眼下戰事緊迫,你先講講多爾袞的部署吧……知道的講,不清楚的也講,知道什么,全都講出來。”
祖大弼重重地嘆息一聲,他心中明白,淮安城這一戰,自己讓泰州衛傷亡很大,吳爭對自己的成見已深,不追究已是幸事,再多說反而變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