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存釜哼了一聲道:“別跟本王來這套,就算最受益的是清廷,那也與本王無關……清軍一時半會打不到應天府來,十年、八年之后的事,誰又能說得清?反正本王就認定一個道理,只要是他吳爭想做的事,本王就破壞,他不想做的事,本王就扶持。”
馬士英搖搖頭道:“非也!”
“別在本王面前逞口舌之能,本王不吃這套!”
“王爺容稟,且聽馬某細說。”馬士英表現得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,“馬某問得不是外敵,而是我朝內部,誰是最大的受益者。”
朱存釜一怔,道:“我朝內部……那還能有誰?自然是陛下!吳爭一倒,就算不死,他麾下軍隊大損,朝廷二十多萬軍隊,就可以掌控長江以南的局勢,陛下求之不得。”
馬士英搖搖頭道:“王爺是英明一世,糊涂一時啊!明面上的,算是看清楚了,可暗地里呢?”
朱存釜眨巴了幾下眼睛,沒好氣地斥道:“馬士英,再賣關子,本王令人逐你出門!”
馬士英哈哈笑了起來,突然收聲,正色道:“如今義興朝分三方,陛下自然是在其中的,其次是吳王殿下,再就是王爺您了……不知馬某說得可對?”
朱存釜聞聽一樂,馬士英將他與皇帝、吳王并列,這讓朱存釜如同夏天喝冰鎮酸梅湯一般,妥帖到了底。
“唔……算你有些見識……繼續說。”
馬士英道:“如果吳王倒了,那就只剩下陛下與您了,王爺自然是一呼百諾的,可皇帝畢竟是皇帝,王爺手中權力雖大,可并無軍隊可以依仗。如今義興朝軍權皆在左、右營都指揮使手中,但廖仲平遠在龍潭,對應天府中事,鞭長莫及……可有一人,必會成為最大的受益者,王爺不妨想想,會是誰呢?”
都說和聰明人說話不累,可馬士英就差直接說出這名字了。
朱存釜不傻,他隨即沖口道:“自然是張同敞那屠夫了!”
“王爺天縱其才,果然英明!”馬士英奉承拍馬的功夫,直讓邊上黃道周想吐。
朱存釜哈哈一笑,迅速收聲,因為他也感覺到,這時笑得最開懷的,應該另有其人。
也是,張同敞殺了那么多宗親,朱存釜與他之間,已勢如水火,根本不存在媾和的可能了。
如果吳爭真倒了,那么,雖說廖仲平、張同敞各掌京衛左右營,可廖仲平左營不在京城,唯有張同敞是近水樓臺先得月,而自己雖可以影響京城大勢,可手中卻無兵權。
沒有兵權的權力,如同鏡中花、水中月,這道理,經之前張同敞“滅宗親”一役,有朱慈煃前車之鑒的教訓,朱存釜已經銘記于心。
朱存釜瞪著馬士英,又轉頭看看黃道周,眼神雖然不善,但已經沒了之前的囂張和狂悖。
“本王有什么好處?”
夠直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