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呀”一聲大門開啟,一個人影探出來,左右一看,發現門外躺了個人,倒是嚇了一跳,用燈籠晃了晃之后,才發現是個臭乞丐,這下火大了,從門后拿起把掃帚,劈頭蓋臉地打將過去。
老頭只好翻身而起,一面躲,一面叫著,“我不是乞丐……我是官,堂堂大清朝從二品禮部侍郎!”
還真別說,這一聲叫,倒是中氣十足,把門房唬得一愣。
可隨之反應過來,怒罵道:“你個不要臉的臭要飯的……你若是禮部侍郎,爺爺我還是禮部尚書呢!”
說著,打倒是不打了,從門里牽出一條大黃狗來,手一指,大黃狗一面狂吠,一面沖著老兒撲去。
這下老兒不敢再啰嗦了,拔腿就逃。
要不是那門房不想生事,喚回了大黃狗,估計這老兒得被狗追死。
……。
一聲大叫,失去了今夜的棲身之地。
老兒不由得悲泣起來,他仰頭望天,哽咽著叫道:“天啊……你真要絕錢謙益生路嗎?”
錢謙益,居然還活著?
之前被柳如是泄密連累,錢謙益算是受了“滿清十八般酷刑”。
原本,不管錢謙益是真被“冤枉”,還是確有罪過,想活是很難了的。
但錢謙益別的沒有,就是有錢啊,瞧他姓都能姓錢,哪能沒錢?
從應天府車馬逃出時,隨行共五輛車,除了他和柳如是坐了一輛,其余四輛馬車上,全是財貨。
其實還真不多,到了順天府時,清點之后,也就三萬兩銀子,五千多兩金子。
這兌換成銀子之后,合計起來,也就十萬兩出頭。
這筆錢,換做是普通人家,估計十輩子也賺不到,可真要在某些人眼中,也就夠思塞牙縫了。
好在錢謙益已是花甲之年,加上柳如是不在,在順天府的日子里,他是能多低調就多低調,所以,這筆錢一直囤在家中未動。
遭遇此難,錢說益拿它向剛林、祁充格換了條自己的命。
剛林、祁充格本沒有私縱錢謙益的膽子,二人就算再貪,怕也不敢在多爾袞的眼皮子底下撈錢。
可多爾袞對錢謙益的處置,就說了一句話,“一個朝三暮四的搖擺之人、奸詐小人……你們看著辦,不必再來煩本王。”
這樣一來,這其中的彈性就大了,所以,十萬兩白銀,換了錢謙益一條生路。
可放歸放,抄家一樣抄,罪名只有一個——“通敵”。
堂堂大清朝從二品禮部侍郎,就個莫須有的罪名,被抄家罷黜流落街頭。
關鍵是,柳如是依舊沒有任何消息,剛林、祁充格對她的下落,一字未吐。
多爾袞離京這十多天里,可憐舉目無親的錢謙益,花甲之年,是飽一頓、饑一頓,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胡同里茍延殘喘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