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王爺話,令已經傳出,可旗衛皆散布于四處城門,得令前來,至少需要一個時辰。”
都需要時間哪,岳樂心中喟嘆,他不僅有些后悔,將自己的旗衛分散四處城門督戰,可那也沒辦法,這支新軍全是漢人組建,低層軍官也皆是漢人,如今與漢人作戰,不得不防著點。
“派人催促,必須在戌時前集結,到達指定地點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。
推杯換盞,觥籌交錯。
虛情假意也好,無奈之舉也罷。
時至戌時一刻,也該曲終人散了。
岳樂睜著腥紅的醉眼,舉杯道:“額駙是爽快人,來,喝下這一杯酒,本王有個疑問……還想問額駙。”
沈致遠人是坐著的,可頭不由自主地往邊上側,甚至大都往案臺底下鉆的意思。
可一聽說要再喝一杯,沈致遠又直起身子,撞翻了案上碗盞,一口飲盡。
“王爺盡管問便是……。”
岳樂呵呵笑道:“敢問攝政王……如今身子骨可好些?”
沈致遠大著舌頭道:“還不是原先那般……反正是時常咯血。”
岳樂話鋒一轉,道:“你我往常如兄弟一般,我有句話……就直說了?”
“兄弟……直說……無妨。”沈致遠越來越不勝酒力了。
“說句不恭的話……若攝政王有不測,額駙可想過后路?”岳樂神情漸漸鄭重起來,他緊緊地盯著沈致遠,“要知道,朝中幾乎人人都對攝政王有不滿,你若失去靠山,加上是漢人,我怕你日后死無喪身之地啊!”
沈致遠本來去取酒壺的手,為之一僵,他的額頭漸漸滲出出水影來,眼神變得惶恐。
重重地嘆了口氣,沈致遠苦笑道:“還能怎樣……過一日算一日唄,若真到了那天,聽天由命也就是了。”
岳樂突然道:“既然如此,額駙何不效忠皇上,替皇上辦差,如此,或許可保額駙前程和性命。”
沈致遠仰頭,茫然地道:“我是在效忠皇上啊。”
見沈致遠裝傻,岳樂心中閃過一些怒意,他沉聲道:“本王給過你機會了……聽本王勸,現在還來得及。”
沈致遠依舊茫然道:“王爺想讓我做什么?”
“其一,軍權仍歸本王,其二,大軍駐守鹽城不動……額駙從京城來,想來不會沒聽說,朝廷已經決意與義興朝和談了吧?”
沈致遠突然眼神清明起來,他收斂起茫然,看著岳樂道:“可攝政王軍令是南攻通州……。”
岳樂厲聲道:“攝政王時日無多……況且他終究是臣,他的軍令,還能壓過皇上旨意嗎?”
沈致遠哂然道:“可若我不從……王爺又當如何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