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古怪的是,吳爭在甩了宋安一記耳光之后,突然哂然一笑,朝眾將領道:“好事……咱們有彈藥了,傳本王軍令,一個時辰之后,對西岸發起反攻……去準備吧!”
將領們趕緊應是,疑惑地看了宋安一眼,紛紛退去。
“知道為何打你嗎?”吳爭淡淡地問道。
宋安吶吶道:“我錯了。”
“錯在哪了?”
“我……不該慫恿錢將軍攻泗州。”
“還有呢?”
“不該擅自率軍北上。”
“還有呢?”
“……。”宋安想不出來,自己還錯在哪了。
吳爭悠悠一嘆,“你確實是錯了,但這些錯不至于讓我當著眾人的面打你一巴掌。”
這是事實,吳爭從不打人臉,最多也就是踢屁股,而且一般人想挨踢還挨不上呢,吳爭只對親近的屬下動“貴腳”。
所以,對普通人都是如此,就更不用說對待象宋安這樣的嫡系了。
宋安自然聽得懂這話,但他確實一時想不出,自己還錯在哪了。
“請少爺賜教。”
吳爭抬手碰了碰宋安開始紅腫的臉,“我讓你別接手長林衛,你執意要接……所以,你不同于這些將領,也不同于池二憨。他們可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,只要有理、有好的結果,我都可以容忍他們。可你不同,你是我最后的屏障……明白嗎?”
宋安聞聽悚然,他聽懂了。
吳爭看宋安表情,知道他聽懂了,“你是我的一把刀,不可以有任何思想,也不需要你有任何思想……我知道這很難,特別是對于象你這樣的年齡,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,放下長林衛,重入北伐軍。”
宋安突然跪地,“少爺放心,再無下一次。”
吳爭沉默了一會,伸手攙扶道:“吳家人丁不多,原本我不在意此事,但走到這一步之后,想來人丁漸漸不會少……你得明白。”
“是,我記下了。”
吳爭拍拍宋安的肩膀,“起來吧。既然來了,就不用急著回去……徐州有多少進下的細作?”
“可動用的長林衛三、四百人,別的百來人是釘子。”
釘子,死棋也。
要么不動,動則必死,他們的作用不在于拼殺,吳爭自然明白。
“都啟用了吧。”吳爭突然開口道。
宋安一怔,忙問道,“少爺決意攻徐州了?”
吳爭輕笑了一聲道:“時不我待……這場戰爭到了今日,已經完全出乎我的意料,如今朝廷頒下國戰詔,夏完淳、廖仲平二部已經渡江北伐,咱也不能此時泄氣不是?既然多爾袞在徐州,好歹咱得去會會他,問問他,身子骨還能撐幾日不是?”
宋安興奮起來,他聽懂了吳爭的意思,問問他,多爾袞是這么容易被問的嗎?
只有做了階下囚的多爾袞,才能老老實實地被問。
宋安能不興奮嗎?
清廷的皇父攝政王呀!
古怪地是,宋安根本就不去考慮,這現實嗎?
以眼下吳爭數千人加上宋安數百人,能攻入徐州、活捉多爾袞?
可宋安絕不會懷疑他的少爺,他只知道,自家少爺既然說出口了,就沒有辦不成的事,歷來如此!
一個敢吹,一個敢信,這君臣二人,確實是如魚得水、相得益彰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