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原屬浙江,洪武年間,因隸屬浙江漕運不便,隨廣信府改隸江西行省,后廢行省,設承宣布政使司,下分道,玉山縣隨府隸江西承宣布政使司湖東道。
玉山縣原本在籍已有二萬多戶。
可此時不足萬戶,人口僅剩一半不到,但凡清軍到過的地方,人口銳減已成常態。
而這兩年間,雖說廣信衛收復了廣信、饒州等地,但城壁、民舍被戰火熏染的印跡,比比皆是,那些衣衫襤褸的人們,以一種麻木的神態,有一日沒一日的進行著耕作,賴以維持一家生計。
興,百姓苦。亡,百姓苦。令人不省唏噓。
玉山縣城的夯土墻和城門,因戰火坍塌過半,至今日尚無修繕。
入城之后的主街道上,破敗之象更是觸目驚心。
面色饑黃的百姓們,皆低著頭匆匆而過,遇上外來人,甚至連眼皮子都不抬抬。
街道上唯一一家看起來象樣的店鋪,是一家酒肆,橫跨不下三丈的店面,挑至二丈高的酒旗上,書寫著三個大字“醉香居”,與門楣上的鎦金大字相呼應。
好名字。
門前看似人不多,也就幾個衣冠楚楚、錦衣華服,臉帶笑容之人在進出。
也對,這世道,活下去都不易,誰還有心思聚眾飲宴啊。
似乎也只有這家經過修繕、裝璜過的酒肆,還在彰顯著玉山城中往日繁榮。
吳爭躍下馬,將韁繩扔給魯進財,背負雙手,昂首而入。
這一進去,讓吳爭開了眼了。
剛一入內,就是迎面一股溫香之氣伴隨著鶯聲燕語撲面而來。
這哪是尋常酒肆,說、拉、彈、唱,無一不全,簡直就是一條街中之街啊。
吳爭是奇怪了,難道這小小玉山縣,竟還勝過杭州府不成?
如此規模的酒肆,有幾人能消費得起啊?
或許是吳爭穿著體面,一個象是管事的帶著兩小廝迎上前來。
笑容可掬地問道:“敢問這位公子也是來競買的吧?”
吳爭心中一愣,卻平靜地問道:“在下只是途經此地,不知貴店在競買些什么?”
那管事頓時收斂起臉上笑意,換了張臉,淡漠地回答道:“公子既然不是來競買的,那就勞煩換一家店吧。”
吳爭被這話引起了好奇心,是競買什么玩意,竟讓酒肆拒人以千里之外?
這時魯進財過來了,這廝牛眼一瞪,喝斥道:“狗眼看人底的東西,也不問問我家少爺的身份,就敢攆人……信不信咱砸了你家的大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