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這不足三百的守軍,橫列在城墻之上,使得清軍不敢越雷池一步。
這時已經沒有人敢小看守軍,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勝利者。
至少現在,數千敵人,在他們冷漠的注視之下,不得不狼狽地撤退了。
濟席哈也不敢再小看這些守軍了,他絕不懷疑,如果自己再發動一次強攻,守軍依舊會重演之前那一幕。
這倒不是濟席哈感覺自己贏不了,而是,他不愿意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。
“唾手可得”的勝利,值不值得用慘痛的代價去交換。
濟席哈確實有些猶豫起來,這是他這一生戎馬生涯中難得的猶豫。
他突然發現,之前在徐州之戰中,他的失敗無疑是正常的,雖說哪支軍隊都會養著那么一些不怕死的人,自己麾下也有,平日里當作寶貝一樣供著,可絕對沒有象這城上的守軍那樣,個個是不怕死的。
濟席哈很是想不通,什么時候起,南……南人變得如此勇敢了?這要是早幾年,我軍還能不費吹灰之力入關嗎?
濟席哈知道,真正不怕死的不可能有那么多人,如果真有那么多人都這樣的勇敢,那……還可能被戰勝嗎?
向來以勇猛出名的濟席哈,無端地感覺到了一絲恐懼,他愣是下不了決心,再攻一次城,哪怕明知城上守軍人數已經不多。
……。
蔣全義考慮得自然與戚家杰不同。
如果把戚家杰看作是掩護主力的話,那么蔣全義想得是如何堅持,哪怕是多堅持一天、一個時辰也好,能為淮安府、揚州府的防御贏得時間。
蔣全義在得知南門危急后,沒有分兵增援,是正確的。
在遭遇兩面夾擊,敵人數量三倍于己的情況下,再把兵力分散,那就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了。
蔣全義的構想是,北門能抗多久是多久,抗不住了,就向城內退卻。
用東、西兩門撤下的守軍占據在中心位置,掩護從北門撤退的守軍且戰且退,進行巷戰,那么,海州應該能堅持兩三天,就算無法堅持到援兵趕來,至少可以給南邊各州縣,贏得準備的時間。
當天午時,蔣全義組織守軍擊退了敵人第五次進攻后,看著身邊已經不多的士兵,他下令放棄城墻,向城中心撤退。
已經急不可耐的藍拜,從望遠鏡中看到守軍撤退,頓時大喜,他甚至沒有任何防備,立即下令總攻,趁它病要他命,藍拜想落水狗。
可惜,蔣全義向來是個狠人。
用吳爭的評價說,但凡與蔣全義對陣,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,哪怕已經戰勝了他、殺死了他,你也不可大意,因為,或許蔣全義會在他的尸體下埋上一顆雷。
藍拜很快就嘗到了這種滋味。
城墻上沒有埋雷,因為挖城磚太費事了,也不科學。
蔣全義是正大光明、堂而皇之地堆了些箱子。
這其實很正常,如今守軍用的都是火槍,裝彈藥用的普通木箱而已。
所以,在敵人幾個先登上墻后,掃了幾眼確認沒有問題,就傳回了消息。
后續登城的數百人“嗷嗷”叫著往城上沖,仿佛要把之前五次進攻失利的憋屈全找補回來。
其實只要先登上墻,然后下城打開城門,就可以放入清軍了。
可不登城,怎么彰顯破城的軍功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