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沉默著、互視著,如同準備搏殺的斗雞。
這讓四周吳爭和鄭森的護衛們不由得緊張起來,雖說都是遴選出來的精銳,可鄭森的那些護衛在吳爭的護衛面前,那就如同娃兒。
也是,象魯進財這種個子,象煞了一堵墻,擋在吳爭面前時,除非把他先整趴下,否則,想看見吳爭都難啊。
良久,吳爭終于開口,“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氣……。”
“不,我心服口服。”
這下輪到吳爭驚訝了。
鄭森道:“能在紹興一府憑數千人馬崛起,力抗南下清軍排山倒海之勢,建立義興、建新兩朝……怎么說,我都心服口服,你……比我強!”
說到這,鄭森突然象泄了氣的皮球般萎靡起來,他目光看向遠處,“……并非是我不愿意與李定國聯合,而是不能。你應該知道,我軍成份復雜,軍中大部分是我爹兄弟和舊部,人心不齊、爭權奪利之事時有發生,若我率兵西進,保不準我前腳離開,后院就起火了……。”
吳爭默默地聽著。
“……攻福州,并非與你爭搶浙南,而是與你爭搶天下。”鄭森回頭瞪著吳爭道,“你數度行廢立之事,已是不臣,北伐之功若被你得,將置明室于何地?我只是想打通北上之路……攻福州如此,水師入浙東也是如此……吳爭,憑心而論,你不過也只是個現世的曹阿瞞!”
吳爭聽了,臉色依舊平靜,這讓鄭森有些意外了。
“我此來,原本是想和你商議組建海軍艦隊之事。”吳爭答非所問地道,“大明二百年海禁,令往日鄭三寶七下西洋的榮光蕩然無存,永樂朝就有的海權意識,至今再無人提及……可悲可嘆啊!”
鄭森整個人一震,他明顯跟不上吳爭思維的節奏。
這不剛在指責對方的不忠不臣嗎,怎么就突然繞到了組建海軍艦隊的事上了?
但不論怎么說,組建海軍艦隊這事,確實吸引住了鄭森,他不是想,是太想了。
被“諸番聯合艦隊”擊敗之后,鄭森最迫切地就是報一箭之仇。
也對,鄭芝龍當時是擊敗了荷蘭人的,可鄭森,敗了。
雖說二者之間的差別巨大,但戰爭就是戰爭,勝就是勝、敗就是敗,沒有那么多如果。
鄭森知道,要報這仇,憑他自己,沒有個十年八年,基本上沒戲。只有借助外力,譬如,眼前這個建新朝的吳王殿下,坐擁十三府富庶之地的大將軍。
鄭森下意識地直了直身,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吳爭那傾了傾。
吳爭似乎沒有發覺,他繼續道:“對于海戰,大明有過顯赫戰績,先是葡萄牙人、后有西班牙人、加上如今的荷蘭人,東邊倭人就不用說了……正德年間,葡萄牙人想以堅船利炮轟開大明國門、燒殺戮掠,被明軍于囤門一戰擊退,逃回馬來半島據點……兩年后,葡萄牙人再次來犯,依舊被明軍在西草灣擊敗……百年之后,荷蘭人取代了葡萄牙人的地位置,成為了海上馬車夫,軍事實力堪稱歐洲最強,可在料羅灣海戰,還是被你爹和明軍擊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