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爭來前打好的腹稿,被李定國這知所阻,一時竟無話以對。
鄭森反清,不容置疑,可他的能為確實有限,并且小心眼也是事實。
這時所說小心眼不是僅僅指得是睚眥必報,更是戰略格局太小。
但凡鄭森稍有遠見,在隆武亡時,便該迎風而起,而不至于二十萬人攻福州,一個月打下來,結果愣被在不足一萬守軍打得崩潰,而史上,他的三度北伐,損兵折將,更象是三場蹩腳的鬧劇。
吳爭只能隨機應變,邊想邊說道:“以晉王之見,一旦北伐功成,該誰入主新朝?”
李定國神色一緊,他瞪眼打量著吳爭。
吳爭苦笑道:“我沒有此心……至少現在沒有!”
李定國點了點頭,道:“這確實是樁難事,要說問我的意思,自然是吾皇當仁不讓……可想來你不肯答應啊。”
吳爭點點頭道:“我也是象晉王這般想,不是你我貪戀權位,而是……總得給麾下將士和追隨者一個交待吧?”
李定國被這話引起了興趣,他看著吳爭,大有相知恨晚之意,“你說到我心坎里去了!”
吳爭笑了笑道:“但你我心里都清楚,不管是永歷上位,還是建新上位,你我必有一人會失去軍權,這么一來,總有一支軍隊,會從此銷聲匿跡。”
“說得是。”
“那么,何不在你我之間,加個人……用來平衡你我的權勢,也平衡永歷與建新之間的矛盾?”吳爭趁機拋出原有的提議道,“如果三方勢力相互平衡和制約,不管是永歷上位,還是建新上位,都將面臨,只要對一個動手,就得應對另外兩個,而不是原有的一個……如此一來,一方活三方皆活之局形成。”
李定國想了許久,連連點頭道:“有道理!”
吳爭喜道:“這么說,晉王是答應鄭森入泉州了?”
不想,李定國毫不猶豫地答道:“不答應!”
吳爭愕然。
李定國突然嘆了口氣,道:“我是真不明白,你為何要將一支艦隊拱手于人?這……這不是傻子嗎?”
吳爭會意過來,心里涌起一絲暖意,但平靜地道:“皇帝,也是這么想的。”
“這話何意?”
“集天下權力于一身,其實這恰恰無權,且非常危險。”吳爭解釋道,“過份攏權的皇權,其實始終在十步之外,千里之內,這就使得皇帝無法輕易出宮,可不出宮,就喪失了了解事情的真相……試想,被臣子哄騙的皇帝,那還叫皇帝嗎?再集權那又如何?不過是禁中一任人擺布的傻子罷了。”
李定國“咝”了一聲,“你小子總能說出理來……我說不過你!”
吳爭喜道:“你答應了。”
“不答應!”
吳爭再次無語。
這次李定國主動開口道:“吳爭,不是我不給你這面……我想說得是,你不能放棄本該屬于你的東西。”
吳爭沉默地看著李定國。
李定國被看得有些惱了,突然道:“也罷……既然你決意如此,那就……我答應了,但有一個條件,鄭森在泉州駐兵不得超過三千人。”
吳爭大喜道:“一言為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