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嘛,這次兄弟們全被他坑了,牽連上了人命官司,這下,他就可以明著帶兄弟們去做更要命的事了。
劉放還在那手舞足蹈,“諸位兄弟,這些年韃子可沒少禍害咱們……你,老牛家的,你家妹子不就給那些畜生禍害了嗎?你,打鐵的,你娃好好在街上玩兒,愣是被當作了靶子,一箭穿心哪……還有你,石家老二,你爹打柴回來,被他們縱馬撞傷,躺在床上直叫喚了三天三夜才咽氣……。”
還真別說,被劉放這么一帶,那怨憤漸漸漫延開來,沒有人再向后退了。
可憤歸憤,這是能靠自己這幾個人能報得了仇的嗎?
劉放還真有一套,他四處張望,指著他家的花炮坊庫房,道:“兄弟們都知道,咱家是做花炮的,花炮里裝著什么,兄弟們都該知道吧?管夠!”
當然知道了!
劉家上一代更富,在鎮上七、八座院子連著片呢,不就是一不留神,讓劉放的老祖母,一盞油燈,不小心引燃了嗎?
爆炸不但摧毀了劉家一片宅院,連帶著周圍鄉鄰的房屋全受到波及,好在當時劉家豪富,宅院與周邊鄉鄰是隔開的,否則……嘖嘖,可就是這樣,單賠償鄉鄰房屋銀子,就花了不下四、五千兩,劉家自此元氣大傷,加上出了劉放這個不著調的后人,家業破敗在所難免。
這么一來,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事,不,現在還是不敢想,可似乎……還真有那么一絲絲可行性了,周圍那些被劉放點燃了心中恨意的漢子們,一個個眼睛里跳動著絲絲火苗兒。
老張是嚇壞了,能這么干嗎?
他趕緊大聲勸道:“劉哥……您不能把弟兄們往坑里帶啊,戰功顯赫,可有命掙沒命享啊……況且,就咱們這幾個人,還不夠韃子塞牙縫的……。”
“老張,咱們可以去叫人。”之前在城隍廟前為老張頂過雷的年輕人,主動站出來道,“誰家沒個親戚善鄰的……都叫上,怎么著也能有個百八十人了。”
“對,把留在衙門的那幾個也叫上,這幾個膽小鬼……沒得便宜了他們。”
“我在想啊,其實衙門那些個衙差也得叫上,都是鄉里鄉親的,有好事也得叫上他們……。”
老張想哭,這事能叫好事嗎?
就這么眾口紛蕓,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,就變得有模樣有樣了,還成了他X的好事?
那邊劉放是得意了,大手一揮道:“王侯將相寧有種乎?”
敢情,平日在鎮上酒肆里沒少聽評書啊!
“重賞之下必有勇夫,大伙兒都聽著,把今天收攏的銀子都散給鄉親們……告訴鎮上鄉鄰們,咱不與韃子正面打架,他們人多,咱犯不上!”劉放說話,突然間口齒清晰,變得有條理起來,也對,誰沒個突然口吐蓮花的時候?
“從都梁山到咱們鎮上,必定要過大白口渡口(一條由南至北流向的小河),從渡口到咱們鎮,就一條小路,一側是山,另一邊全是爛水田,都說韃子來得是騎兵,他們過不了水田,更上不了山……咱們只要在鎮外找幾個妙處,多放在火藥壇子……嘿嘿……嘿嘿……。”
“嘿嘿。”
“嘿嘿。”
……就這么一說,這群人都被劉放給逗樂了,再沒人想打退堂鼓了,仿佛已經心想事成,勝利就在眼前,該考慮的是,立了功得了賞之后,該如何消遣的事了。
只有老張愣愣地看著這些人,心中有苦說不出來,他只知道,這個時候,九頭牛都怕是拉不回這些人了。
他只能在心里悲嘆,我的兄弟們啊,可知道這是去干嘛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