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急。”濟爾哈朗搖搖手,斟酌道,“本王雖然是宗室、叔王不假,可朝中不少人定會反對,特別是你們……咳,洪、范等漢臣……本王需要援手。”
“這……敢問王爺,吳王能對此做什么……或者王爺想吳王做點什么?”
這話問得沒錯,問到了節骨眼上。
濟爾哈朗神在在的拂了拂衣袖,哂然道,“既然有你,便會有無數個你……別當本王是傻子。”
沈文奎額頭有冷汗滲出。
濟爾哈朗瞇眼微笑道:“吳王不是要向本王顯示誠意嗎?京城之中定有不少朝中重臣暗中已經投入他的麾下,而本王在朝中需要援手……。”
沈文奎不能承認,也無法否認,只能含糊其詞地道:“文奎一定將王爺原話轉稟吳王……由吳王定奪。”
“唔……再有,十天之內,本王必須見到毫發無傷的勒度,否則,這事就不用談了。”
“文奎這就回去,派人回杭州府稟告……。”
“還有一事……吳王須保證,江南商會中,北人所擁有的股份,不會因任何事被侵吞。”說到這,濟爾哈朗才揮揮手道,“退下吧。”
待沈文奎退下之后,錢謙益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。
那就是這次會面,絕不是巧合,而是必然。
或許濟爾哈朗是第一次用這種方式見沈文奎,但很顯然,這不是濟爾哈朗第一次見南面來人了。
也就是說,濟爾哈朗應該早就與南面有聯絡。
錢謙益做為此時濟爾哈朗的幕僚,是知道邁密悄然南下之事的,結合起來一想,錢謙益震驚了。
與其說,是吳爭主動策劃清廷政變,不如說是濟爾哈朗主動請求吳爭幫忙了。
這個猜測,在錢謙益心中是成立的。
做為貴為吳王、手掌二十萬北伐軍的吳爭,已經無須去策劃一個成功機率不大、卻效果如同雞肋般的敵方親王的政變了,因為這一旦失敗,兩朝就再無和談的可能,反之就算成功,無非是隔江……不,隔河(黃河)而治,這對于眼下戰局而言,那就是雞肋。
要么擇機停戰,各自休養生息,要么一鼓作氣,不死不休。
很難想象,這個時候清廷政變,會對北伐有什么好處?
難道真要劃河而治,結為友邦、世代交好嗎?
想到這點的錢謙益,以他最快的速度,跪在了濟爾哈朗面前,五體投地。
……。
濟爾哈朗眼中閃過一絲精光。
不得不說,他也意外,這個屢叛屢降的漢人,果然是有著玲瓏心思啊。
這么快,就醒悟過來了。
濟爾哈朗沒有開口,只是端著茶盞在嘴邊吹著。
屋內一片寂靜,二人一個坐一個跪,幾乎僵持了一柱香的時間。
最后,濟爾哈朗開口了,“你……想清楚了?”
錢謙益磕頭如搗蒜,“臣唯王爺馬頭是瞻……絕無二心!”
濟爾哈朗點點頭道:“那就好……本王是信你的,否則,這么大的事,也不會留你在一邊旁聽。”
“謝王爺寵信!”
“好!”濟爾哈朗頜首道,“既然你已經清楚此事,那接下去的事,你應該知道怎么做了?”
錢謙益心里飛快地盤算著,嘴里應道:“大西軍必須停步于麻城……已被南面策反的官員、細作……噢,自然還有簡郡王須……。”
“還有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