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右側,站著一身勁裝的清吟。
而沈致遠的身后,有一隊清軍在巡邏,他們的目光,時不時地投向沈致遠這邊,他們聽到了二人在交談,并聽出了二人在爭執,但顯然,他們,絕不敢靠太近。
就算是沈致遠與多爾博大吵一架之后,離開了滋陽城這個權力中心,但沒有人,可以輕視沈致遠的存在,沈致遠依舊是多爾博的輔政,滿清朝廷的“蕩寇將軍”,他手中的三萬新軍,照樣是令人仰止的存在。
沈致遠的這聲喝問,讓身邊的清吟眼睛一紅。
她覺得委屈!
三年了,她背棄了她的使命,甚至脫離了長林衛,成了一個“叛徒”。
甚至,她毫無怨言地待在沈致遠身邊,沒有名份,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。
為了什么?
若是只談情……小了。
那還談點別的啥?
清吟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滴下,她的語速很慢,“大人,萬事不可一蹶而就……人,得知足!”
沈致遠霍地轉身,瞪著清吟道:“我不知足……又當如何?”
清吟反而平靜了,她看著沈致遠的眼睛,“事實上大人心里清楚,清廷從未信任過大人,而嗣親王漸漸長大……不再依賴大人。大人手中的三萬新軍看似強大,可一旦脫離睿親王、清廷,沒有名目、沒有補給……無非是無源之水,無本之木……。”
“你究竟想說什么?!”沈致遠第三次重復著這個問題,聲嘶力竭。
清吟抬手輕輕擼起自己被河風吹散的發絲,用最溫柔的聲音說道,“回吧,那才是大人的家……。”
回家?
沈致遠的臉在抽搐,他的心在悸動。
真是到了該回家的時候了嗎?
沈致遠陰沉著臉,看看滾滾河水,久久不開口。
清吟慢慢靠近,將螓首輕輕依靠在沈致遠的右臂臂側,“只要大人不嫌棄清吟,清吟愿終生侍奉、陪伴大人……清吟不求名份。”
沈致遠如夢初醒般地身子一震,側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清吟那白玉般晶瑩剔透的臉,好一會,干澀地道:“東莪……快生產了。”
清吟身子微微一抖,她仰起頭,“大人難道還不明白,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嗎……新軍調動,睿親王瞞誰也不會瞞她,可她……卻一直瞞著大人,致使新軍在海州與北伐軍大戰一場……大人,這導致了海州城中上萬百姓被濟席哈、藍拜屠殺……。”
“不,她或許只是想……避免我與多爾博的直接沖突。”沈致遠急忙替東莪辯解道,“畢竟多爾博是主,而我……是臣。”
清吟眼中有些失望,她慢慢離開沈致遠,站直了身子,“那此次回滋陽,大人與王爺大吵一架時,她又在做什么……難道她不該從中說和嗎,可她卻躲在府里,一聲不吭,任由大人與王爺吵翻,最后離開滋陽,避至曲阜……。”
“她……或許是身子不舒服吧。”沈致遠的聲音明顯中氣不足,“況且,當日我負氣離開益都,將她一人扔在益都……或許她生我氣吧。”
“身子不舒服?”清吟輕嘆道,“可據我所知,大人離開滋陽后,她便與王爺一起巡視了城中八旗軍。”
“你……你究竟想要怎樣?”沈致遠跺腳問出了今日第四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