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臨頓時臉色慘白,他突然意識到,剛去了一個多爾袞,又來了一個。
洪承疇、范文程也是臉色劇變,他們發現,殿中竟有六成以上的文武官員,都跪在了地上。
這顯然超過了他們的估算,特別是如今掌握著一半新軍的巽親王滿達海和內大臣、太子太保希爾根。
而此時,剛剛回京的博洛出列大聲向濟爾哈朗的背影喝道:“叔王,你這是想逼宮嗎?”
濟爾哈朗適時止步、轉身,道:“端重親王也想誣陷本王?”
說到這,濟爾哈朗遙向福臨道:“皇上親眼所見、親耳所聞……臣不知道今日為何突然有人向臣發難……諸文武為臣出言,那只能說,公道自在人心!”
福臨有些驚恐起來,他看向洪、范二人,背對著濟爾哈朗的洪承疇,沖福臨慢慢搖了搖頭。
于是福臨起身,走了下來,一直走到濟爾哈朗身前,幾乎是討好地陪笑道:“朕怎么可能相信叔王會背棄朕呢……諸愛卿都是為了國朝興盛,爭執之時,口不由心……皆是誤會!”
然而,濟爾哈朗卻甩開了福臨的手,冷哼了一聲。
這下福臨尷尬了,上前不是,不上前也不是,站著不是,回去也不是。
幸好洪承疇一路小跑過來,對濟爾哈朗道:“叔王啊,貝勒只是一時氣急才冒犯了叔王……叔王大人大量,何須為此……。”
不想濟爾哈朗趁勢道:“好!敢問洪大學士,屯齊當著皇上、滿朝官員的臉,誣陷本王賣國求榮、陰謀造反,挑撥皇上與本王君臣關系……該當何罪?”
洪承疇臉色一變,這三種罪名,哪一種都得死,他一時回答不了。
那邊范文程趕緊上前打圓場,“叔王息怒……都是一家人,莫為區區口舌之爭,傷了自家人和氣……。”
濟爾哈朗眼一瞪,冷冷道:“誰和你是一家人……你不過是我愛興覺羅家豢養的一條狗、奴才!”
范文程原本只是想說,屯齊也姓愛興覺羅,與濟爾哈朗是一家人,不想濟爾哈朗這么一墊,倒象是范文程腆著臉,說自己與濟爾哈朗是一家人了。
濟爾哈朗這話一出,范文程臉頓時成了豬肝色,哪怕他有被多鐸睡了媳婦唾面自干的本事,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被羞辱,也一樣受不了啊。
被激怒的范文程一把摘下官帽,大吼一聲,竟一頭向濟爾哈朗撞去。
這二人年紀可都不小了,要是真這么一撞上,嘿嘿,估計都得被福臨追謚了。
可惜,洪承疇見機快,他一把攔腰抱住范文程,死命地往反向拽。
福臨這時一腦門子熱血往上沖,少年心性嘛,他指著濟爾哈朗大吼一聲:“來人……將濟爾哈朗拿下!”
這話一出,便是圣旨,殿衛往里涌進。
可濟爾哈朗突然笑了,看著福臨笑了。
殿中文武不約而同地上前,把濟爾哈朗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。
局勢變得異常尷尬,殿衛不敢動手,這些人中,哪個不是皇親國戚、重臣高官?
他們只能將目光投向皇帝,期待另一道追加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