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邊吳爭還在翻看,且津津有味。
他拾起一條珠串子,嘖嘖稱奇。
也是,這珠子又大又圓潤,但凡是個女子,定會愛不釋手,可,您是吳王殿下啊。黃道周是硬忍著沒當面說出口。
“黃相,這三間屋子里的東西,你說能值個百萬兩銀子嗎?”
黃道周想哭,但凡做臣子的,遇見象今日皇帝要讓位于他的事,哪個不召集心腹、嫡系密議應對之策?
自己跟著來,不就想趁此機會,真正融入吳王勢力之中嗎?
天曉得,自己這種兩邊不靠,身上卻依稀烙著“吳王印記”的人,在京城里是多么不受人待見啊。
黃道周甚至后悔,應該和錢肅樂一起去杭州府,這樣,好歹明了自己該效忠于誰。
“回王爺話,就算沒百萬,也應該是差不離的。”黃道周敷衍道。
吳爭在那邊哈哈笑著抬頭看向黃道周,“孤這不算是受賄吧?”
黃道周哭笑不得,憑吳王的權勢,誰敢說這是受賄?
“黃相手頭緊嗎?”吳爭隨意地一指,“若是緊,搬些去,見者有份,不用與孤客氣。”
這話讓黃道周正容起來,“王爺容稟,手頭緊的……不是我,而是朝廷。”
吳爭斜了黃道周一眼,“朝廷?朝廷有十七府之地,而孤就十三府,此次北伐,我調動不下十萬大軍,而朝廷僅動了左營、建陽衛不足五萬人馬……你跟我說朝廷手頭緊?”
黃道周道:“朝廷原本還可以堅持,可吳王傳書朝廷向清廷宣戰之后,朝廷征召五萬多新兵……這就是一筆巨大的虧空啊。”
“這么說來,又是孤的錯嘍?”
“臣不敢。”
吳爭左右一顧,嘆了口氣,一甩袖道:“就知道你上門,孤得破財……罷了,你選一間全拉走就是了。”
黃道周愣了半晌,苦笑道:“這不是銀子的事。”
吳爭皺眉道:“這天下還有銀子解決不了的事?孤就不信了,一萬兩不成,那就十萬兩,十萬兩不成,那就百萬兩!”
黃道周嘆氣道:“王爺,咱能不說銀子的事,先說這五萬多新兵的事嗎?”
吳爭一本正經地道:“從哪來回哪去,發給路費,一人三、五兩,沒什么可煩惱的。”
黃道周愣住了,“就這么簡單?”
“還能怎么復雜?”
黃道周嘆了口氣,“不瞞王爺,陛下的意思是……除了補充左營、建陽衛的傷亡之外,余者重編、擴編錦衣衛。”
吳爭沉默下來,背著手來回走了幾圈,咧嘴一哂,道:“皇帝想干嘛,那就干嘛唄。”
黃道周驚訝地看著吳爭,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,輕輕跺足道:“王爺……難道您是真不知,如果陛下手中有了數萬錦衣衛的后果嗎?”
吳爭笑了,沖著焦急的黃道周微笑。
黃道周更急了。
而這時,宋安從門口一閃而入,看了眼黃道周,肅手而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