冒襄稍一斟酌,正容道:“若以臣之見,王爺應當仁不讓,速速趕往商城,參與此事。”
吳爭皺眉道:“本王前去,朝廷若聽聞,如何解釋?況且,至商城至少得四、五日,就算本王馬不停蹄趕到,恐怕也是遲了。”
冒襄道:“如今天下三分,東南沿海民眾只知吳王而不知建興,吳王需要向朝廷解釋嗎?至于趕不趕得及……臣以為定能趕上,一朝帝王的生死,豈是數天里可以定奪的?況且孫可望也非好相與的,能不趁此機會獅子大開口……想來他提出的條件定是晉王難以割舍的,故,以臣之見,王爺應去!”
吳爭猶豫了,好一會,開口道:“你認為本王去了,就算是救出永歷帝……又能如何?”
這問題切中了此事的要點,吳爭是建興朝吳王,救出永歷帝,有啥好處?
冒襄呵呵一笑,隨即正色道:“想吳王應該聽過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典故。”
吳爭一怔,皺眉細想起來。
冒襄在邊上輕聲道:“都道晉王是個重義之人……可這重義,得看向著誰?如果向著永歷帝,王爺應該清楚,日后我軍必與大西軍有一戰,且還是爭奪天下的決戰。到時,得死多少人,怕苦得還是天下百姓……若趁此機會,王爺將永歷帝控制在自己手中,到時,不但有了回旋余地,更能震懾應天府中那些保皇黨,實為一舉兩得啊。”
吳爭起身,來回走了幾步,抬頭道:“李颙,你留在徐州安撫城內,同時聯絡陳勝、宋安及沈致遠,令他們休整待命,無本王明令,不得再擅自北進……。”
“下官謹遵王爺令諭。”
“冒襄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隨孤往商城一行。”
冒襄大喜,行禮道:“遵命!”
……。
朱由榔被俘其實并不荒誕,更稱不上奇葩。
這最多只是朱由榔志大才疏欲親征帶來的后果,平心而論,出發點是好的。
而孫可望確實是撞大運了,他原本只是想自保,不想被阿濟格當成炮灰,趁著頻點的騎兵北調,才率軍逃離了灌水戰場。
可不想,竟遇上了朱由榔的輦輿、大纛。
于是摟草打兔子,順手牽羊地捉了一個皇帝。
要說,不是冤家不聚頭呢。
孫可望前些年將安隆一個千戶所改名成安龍府,軟禁了朱由榔長達兩年之久。
如今,朱由榔好不容易恢復了自由身,不想,上趕著又成了孫可望的俘虜,可謂冥冥之中,皆由天定。
……。
吳爭怎么也沒想到,等他趕到商城,見著李定國時,不是擔心中的雙方已經談妥,達成換俘交易。
而是已經不需要談判了。
吳爭再一次見到李定國時,被李定國的一臉滄桑驚到了,這哪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,乍一看,可以看成年過半百的老頭。
頭發有了花白,臉上起了溝壑。
只有一雙眼睛,還有著一種久違的熱烈。
一見到吳爭,李定國突然就有了精神,摒退左右之后。
李定國雙手按著吳爭的手道:“你總算是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