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轉身來,緩和語氣道:“本王此來,并非是與老弟斗嘴兒口舌之爭的。”
沈文奎冷哼一聲,扭轉身去,不再搭理濟爾哈朗。
濟爾哈朗無奈之下,也不管沈文奎的態度,顧自說道:“其實本王確實是真心要與吳爭和談,也是對吳爭義釋我兒心懷感激……本王大半身家皆在江南商會,還貼進去孫女邁密……真要與吳爭耍心計……何苦來哉?”
沈文奎這次連哼都難得哼了。
濟爾哈朗又坐回原來的凳子上,“此次劇變……其實也得怪吳爭,是他釋放博洛在先,提出無理和談條件在后,若非如此,本王已經與皇上,還有洪、范等人達成共識,那就是以和為貴……再說,博洛是什么人,難道老弟不知嗎,原先有多爾袞壓著,倒是一副唯命是從的樣,可如今,連本王他都不放在心中,朝中還有誰制得住他?”
沈文奎慢慢轉過身來,博洛是什么人他知道,愛興覺羅氏,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,從這一點上來說,濟爾哈朗倒沒說謊,已經一只腳邁進棺材的濟爾哈朗,又怎能對抗得過正值當年的博洛呢?
倒不是說,濟爾哈朗是省油的燈,其實論心智,濟爾哈朗遠勝于博洛,可奈何歲月不饒人啊,誰會選擇去追隨一個將死的老人?
想多爾袞夠位高權重吧,可到了身子骨撐不住的時候,剛林、祁充格等心腹,不都先一個十幾歲的福臨投誠了嗎?
沈文奎冷冷問道:“那叔王此來……所為何事?難道只是想向沈某解釋你的不得已嗎?”
說到這,沈文奎嘴角又泛起一縷嘲諷之意。
濟爾哈朗看到了,可裝作看不見。
也對,若是換作早兩年,就算沈文奎沒被下獄,也不敢在濟爾哈朗面前露出這神色啊。
可如今下了獄,生死由人了,反倒不怕了。
“本王此來……只想問問老弟,兩朝和談,還有希望嗎?”濟爾哈朗語氣誠懇地注視著沈文奎。
沈文奎聞聽一愕,隨即哈哈大笑道:“敢問叔王,沈某象個傻子嗎?”
“清遠老弟,說笑了!”
“既然沈某不是傻子,叔王為何拿沈某當傻子?!”沈文奎厲聲喝道,“就算是傻子,也不會在同一個坑里被再坑一次……叔王怕是忘記了,沈某、陳大人等,可都是叔王您供出來的!”
濟爾哈朗長嘆一聲,“此事不假……可你難道不知道,知道你和陳名夏是吳爭的人,京城之中,可不只有本王……若等被別人舉發,恐怕連本王都會被牽連,與其如此,不如本王舉首,還能照撫摸你等,不至于太受重刑……。”
“哈哈……哈哈!”沈文奎大笑著,朝濟爾哈朗轉了個身,“叔王的意思,沈某受刑不重,還能再重一些……那就來吧,看沈某的骨頭硬是不硬!”
“本王欲……放你回江南。”濟爾哈朗一字一頓地說道。
“別做夢了……呃……你說什么?”沈文奎驚愕地問道,“你要放了我?”
沈文奎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,問道,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