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士英和冒襄是真想不明白了,吳王究竟在作何打算。
按理說,這“逼宮”的聲勢都造出去了,怎么著,那也該部署相應行動才是。
可馬士英和冒襄就算想不明白,也不敢此時進入內室,去勸說吳爭。
因為,吳爭洗澡前對黃昌平下了一道嚴令——不得允許,擅入者,斬!
馬士英和冒襄是真急得跺腳,吳王對外通告發得太早了,這整整一下午,再加上入夜到子時……這不是明著給皇帝準備的機會嗎?
……。
馬士英和冒襄擔心得沒錯。
從午時吳王令付出之后,無數股人潮,出現在通往應天府各門的密道上。
人群少數不等,但在不斷匯聚之后,形成的規模是絕對可觀的。
非常古怪的是,這隊伍中,大半是讀書人打扮和年輕的女子。
他們的神色是興奮和亢奮,雖然互相不交談,但打出的旗號,完全相同——勤王討逆!
……。
應天府西南方向,大勝關。
一輛普通的馬車內,傳出激烈的爭吵聲,而且是女聲。
“大姐,咱們這是去做什么……為何打出勤王討逆的旗號?”
“小妹,朝中奸臣當道,不除之,國朝難興、北伐難成!”
“不,我要問得是,之前說好是擁護吳王殿下的,可為何打出的旗號是勤王討逆……請大姐回答我!”
傳出一聲幽幽的女子喟嘆聲,“令出多門、權臣當道,是為國有奸邪……這道理,妹妹應該知道……!”
“我明白了……我明白了!”一個略現稚嫩的女聲帶著一絲激憤嬌叱道,“大姐從一開始就在騙我……這些天女署參與各府游行,就是為今日討逆造聲勢、做準備……對嗎?”
“……小妹,做姐姐的知道,你心里有那人……可……!”
“我不聽……我不聽……我就想問大姐,這么做,你怎么向二哥交待……你明明知道,二哥和……他情同手足,絕不會害他!”
“我沒想害他……可他斷了我復仇之路!”女聲驟然提高了音量,“大姐一家,全死于韃子手里……可憐你姐夫一家三十余口皆被屠戮……我那可憐的兒啊……可他竟在北伐途中,屢次與清廷和談……我要復仇,我等不了了……國朝只有還政于當今天子,方可上下一心、全力北伐……!”
“大姐……你瘋了?女署是吳王殿下上疏設立的……沒有他,何來女署?姐姐不知感恩也就罷了,可還要害他……況且,姐姐真以為靠著這數萬織女和讀書人能成事嗎……李海岳一旦知道姐姐的真實心思,必定不會附從……到時還沒到應天府,恐怕我們自己就亂了!”
“不必擔心!”女聲悠悠道,“我已經調人看住了李海岳……她起不到作用了……這天下,怕沒有能與北伐軍抗衡的軍隊了吧,也只有織女和讀書人,正因為他們手無縛雞之力,反而能成事……難道他敢下令屠殺手無寸鐵的織女和讀書人嗎?真要那樣,他便是自絕于天下了……哈哈,哈哈!”
“你瘋了……大姐,你真是瘋了……你不但背叛吳王殿下,還背叛夏家……不管此事最后成敗,你必不被二哥所容……這是何苦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