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,對……四哥說得在理,有道是好死不如賴活著……你們瞧瞧,邊上那些早已向吳王效忠的大臣們……瞧他們那副嘴臉……小人得志啊!”
“要我說……既然敗了,那就得認,誰讓咱沒那城府本事呢?想在此時往刀口上撞……恕老三我……不奉陪!”
“三哥言之有理……以我之見,今日朝堂上吳王殿下一露面,咱就先搶著勸進……反正不管怎么排,那位置都是他的,沒法爭啊,不如慷慨些……還能混個從龍之功,或可保一家太平!”
“放屁……漢賊不兩立……咱們得死磕,方不墮我朱家聲威!”
這話讓所有的視線聚集過去,這些目光,就象看一個瘋子……死人一般。
“我說老二,聽弟弟一句勸……人哪,得服輸,如今形勢是人強……套用他的話說,出來混……什么來著?”
“是出來混,有錯就要認,挨打要立正……。”
“這個反骨仔……他的話你倒是記得清楚,你爹教你要好好讀書……你咋沒聽進去?!”
“哎喲……爹,那么人呢!”
“怎么……老子打兒子,天經地義,皇帝也管不了……!”
大朝的擊金聲終于響起,回旋于奉天殿外廣場上空。
十八道鞭響,讓所有人的脊梁骨不由自主地緊了緊,這,是一個讓他們刻骨銘心的日子,或許還是一個改朝換代的良辰吉日。
……。
然而,近千人站在奉天殿外階下兩側足足半個時辰。
“期盼”中的吳王殿下遲遲未現身。
一時間,竊竊私語聲匯聚起來,在廣場上“嗡嗡”作響。
這個時候,內閣閣臣、御史大夫王翊,內閣候補冒襄,在幾名太監的引領下,從文華樓方向姍姍來遲。
然后,在眾目睽睽之下,由臺階左側上了奉天殿外平臺。
這是要做什么?
所有人驚訝地看著這一切,難道不該是吳王殿下先登嗎?
王翊從身邊太監手中接過一道令諭。
當著眾人之面打開,誦讀起來。
“……時國朝危難,又遭宮廷劇變……孤無意妄自菲薄,理應當仁不讓,接監國位……然,強敵猛攻汝寧,同為明室一脈的大西軍,正孤軍奮戰……戰事緊急,汝等當明了唇亡齒寒之道理……孤已率右營親至渡江揮師西向,望諸臣工以國事為上,同心同德、共克時艱……孤不在時,以御史大夫王翊暫時接替內閣首輔之職,晉冒襄為內閣次輔……!”
廣場上,在一片落針可聞的寂靜之后,“哄”地一下,混亂起來。
這算什么事?
天不可無日,國不可一日無君,吳爭居然已經親率右營渡河出兵?
這置滿朝皇室宗親、文武群臣于何地?
就算是皇帝,那也須經過內閣、軍機閣,旨意方可成為詔令。
可吳爭卻視律法規則如無物,太過分了,太無禮了……簡直……簡直不可理喻!
滿廣場的義憤填膺。
滿廣場的義正詞嚴。
可在冒襄輕輕地一揮手,兩隊軍容整齊的北伐軍由左順門、右順門奔跑而過時。
世間,安靜了。
靜到落針可聞。
新任內閣代首輔王翊大聲道:“監國吳王殿下的令諭……想必諸僚皆聽清楚了,本相無它事,只有一句話,敬告諸位……天大的事,莫過于抵御外敵,監國率軍在前方浴血奮戰,望諸位各司其職、好自為之……切不可拖了殿下后腿,到時,別怪本相言之不預…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