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兒子以為……此時應該……父親應該去魯王面前露個臉,也好在日后,有擁立、從龍之功……不會被刻意打壓……!”
“汝就這么看好魯王必成事?”莫執念一雙老眼,隨意地斜了莫辰博一眼。
莫辰博一怔,忙道:“吳王……只是個二十出頭之人,其中根基太淺……數年之中,他根本都沒提防……這些人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!”
“啪”地一聲,清脆響亮的耳光聲驟然響起。
莫辰博愣愣地看著他爹,似乎根本沒反應過來。
也對,莫執念出手太快了,快得不象是個半只腳邁進棺材的人,難道真是越老功力越深之故?
“汝好本事啊!”莫執念出手之后,臉不紅氣不喘,悠悠道。
“父親……您……您這是?”
“真當你爹老糊涂了?”莫執念哼道,“魯王回來……這么隱秘之事,汝如何得知,怕是連宋大人都還未察覺吧?”
莫辰博氣息漸漸粗了起來。
“孽障……汝可知,這是政變、謀反?!”莫執念眼神森冷起來,“汝可記得……清兒是王側妃?汝是清兒的生父!”
“……可兒子這些年得到了什么?”莫辰博突然爆發了,“三年的流放……對,這是父親作得主……可兒子知道,父親也是不情愿的……還不是受他所迫……兒子是嫡長子,可父親卻萬事將兒子摒棄在外……父親可知,兒子出門在外,被人輕視之苦?”
莫執念驚愕起來,眼聽森冷漸漸淡去。
莫辰博似乎有些不管不顧,他低喝道:“六年……莫家傾盡一切在幫扶他,還將清兒嫁于他作妾侍……可他呢?讓父親管著財政司,可卻將財政司置于大將軍府之外……父親至今還是一身布衣……父親,兒子在想,當年父親若是將莫家這六年的心力、財力,交于魯王,何至于此?”
莫執念木然地看著自己的長子,澀聲道:“汝可知……若無吳王,當年困于紹興府一隅的魯王,怎能收復杭州府?”
莫辰博急辨道:“可收復杭州府,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……當時還有越國公大軍,他只是個千戶……!”
莫執念搖搖頭道:“汝說的是……之前挾持老爺子,最后主動伏法的方國安?”
“正是。”
“看來汝是真忘了當年之事……方國安率軍洗劫半個杭州城,運走十幾船財物之事了。”
莫辰博臉色急白,他大聲道:“可……可他也好不了多少……別人不知道,父親應該知道,他手中無一兩銀子……無非是借著莫家名聲、財力……什么錢莊、銀號……什么江南商會,父親可看見他一兩銀子……?”
“啪”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莫辰博依舊沒有看到他爹是怎么出得手。
“孽畜,莫家有錢不假……可終究只是商賈人家……!”莫執念終于怒了,“吳王借助莫家不假,可這六年,莫家何嘗不是依附于吳王……你可記得,清軍入城,劫掠莫家商鋪、糧鋪多少家,若非向多鐸獻上十萬兩白銀,莫家能生存下來嗎……咳……咳!”
莫執念氣得直咳嗽。
莫辰博連忙上前,替父親拍背順氣,“父親息怒……兒子……知錯了。”
莫執念稍稍順了口氣,回頭道:“這事……汝涉入其中多少?”
“兒子只是……出海去見了魯王……然后安排了莫家海船,接魯王上岸……入城之事,全是熊、張、錢等幾位大人置辦的……兒子就不明白了,父親為何如此看好他……他已經敗了,父親莫不會以為,等魯王入應天府登基,他還有翻轉的余地?”
莫執念慢慢仰頭,吶吶道:“汝不懂……你爹……也不懂……莫家數代經營,可曾見過如此空手套白狼的招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