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來吳王不肯答應?”范永斗有些義憤填膺,他無意識地完全站到了莫執念一邊,“都說吳王此人不講道理,果然是過河拆橋、解磨殺驢……呃,莫老恕罪!”
這貨只要一激動,就會說錯話。
好在莫執念似乎是憂思過甚,根本不在意,搖搖手道:“可不就是過河拆橋、解磨殺驢么?”
夏國相不動聲色地看著莫執念,目光緊緊地盯著莫執念的臉,問道:“學生是不是能這么認為……莫老是想,背叛吳王?”
這問題,著實問得尖銳啊!
心有怨懟,關乎親生兒子死活,沒法可想時,可不得就破釜沉舟嗎?
所有目光都緊盯著莫執念,緊張、懷疑……期待、迫切!
莫執念長長嘆息一聲,“老朽追隨吳王七年之久,莫家可謂是傾家蕩產地輔佐吳王,雖無意做三姓家奴……可,畢竟是親生骨肉,有道是父子連心……老朽又怎能眼看著這逆子,到最后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呢?”
說到這,莫執念抬手抹去滲出眼角的幾滴老淚,“老朽不想、不會背叛吳王……只是想耍點小心眼兒,救那逆子……只要股價一落,江南必亂……到時,民眾必會鬧將起來,然后是中戶、大戶,最后是聯席會議的大股東們,也包括諸位……吳王想要平事,只有兩種辦法,一是調軍隊鎮壓,這顯然有極惡劣的后果,以老朽對吳王的了解,他不會采取這種做法……那么就剩下一條路了,求助于老朽、商會大股東們抬市……如此一來,犬子的命,就算是保住了!”
夏國相與范永斗等人眼神交流了一番。
夏國相問道:“莫家富甲一方,莫老何不親力親為……為何要求助我等?”
“不瞞諸位,經過這七年,莫家其實只剩空殼……老朽原本以為,只要一路將吳王送上至尊寶座,那么一切的投入,都會連本帶利的回來……可惜……哎!”
莫執念的嘆息,讓范永斗等人點頭不止。
可不嗎?
這種苦楚,他們不也親身經歷了無數次嗎?
雖說是三品皇商,可清廷只要是沒銀子了,就來壓迫他們,少則數十萬兩,多則數百萬兩,甚至上千萬兩,就算是金山銀山,也得被挖空了呀!
原本也想著,喂飽一次,好歹總會有個消食的過程,可與北伐軍交戰屢屢敗北,壓迫的頻率是越來越快、越來越急。
這種苦楚,怕也就象莫家這樣富甲一方的人家,才能感同身受了。
然而夏國相卻不以為然,他微微一笑,“莫老這番話,說得確實是情真意切……然,學生還是不太相信,莫老都這把年紀了,且膝下有六子……最關鍵的是,莫老嫡孫女那可是吳王側妃……未來的皇妃啊,莫老今日卻與我等說,要背棄吳王……這,怕是難以取信于人吧?”
范永斗等人一怔,看向莫執念的目光變得狐疑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