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知是我來了。”
“王爺派人圍了重陽庵,此時能進庵的,除非強梁,也只有王爺了……。”
吳爭哭笑不得,敢情,將自己與強梁相提并論了。
“此門可擋君子,若是強梁,便無須敲門……王爺,請回吧!”
吳爭笑了,“我可從來沒有當自己是君子……所以,這門擋不住我!”
說完,吳爭毫不客氣地用力擂門,“你若還不開,我只好砸門了!”
在吳爭重重的擂門聲中,里面傳來一聲幽幽嘆息,“王爺明知結果,卻非要迫我……何苦?”
隨著這話,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。
一襲灰袍的錢瑾萱,站在門后,看了一眼吳爭,慢慢轉身,退回屋內。
吳爭自然閃身而過。
可進去了,萬般頭緒,竟不知從何說起。
二人就這么默默地看著對方,不發一言。
直到邊上燭芯爆出“啪”地炸響聲,才將二人的思緒驚醒過來。
“你瘦了!”看著一臉憔悴的錢瑾萱,吳爭好半天,迸出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話來。
“王爺也消減了不少……。”錢瑾萱的眼神中有些朦朧。
“隨我……回府吧?!”吳爭抓住機會,趕緊勸道。
可這話,卻讓錢瑾萱眼神中那抹朦朧,瞬間消失。
錢瑾萱慢慢搖頭,“回不去……了!”
吳爭皺眉道:“有什么不能回去的……只要你想回,只要我想讓你回……隨時即可回!”
錢瑾萱臉色平靜地看著吳爭,“王爺是想……與一個背叛你的叛臣之女同床共枕嗎?亦或者是,讓我與一個很可能害死我父親的仇人……同床共枕?!”
吳爭有些惱了,“我就真覺得,我狠到連自己的岳丈都會犧牲?”
錢瑾萱沉默。
“……雖然我沒有為岳丈請封,授其哀榮……可亦沒有下令……繼續徹查此案!”
“多謝王爺仁慈,給了錢家一條生路!”
吳爭微怒道:“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人……不會用這種口吻與我講話!”
“可我的父親死在了仁和大街上!”錢瑾萱臉色平靜,但語氣犀利,“難道王爺就不能對我……說一句真話嗎?”
吳爭瞪著錢瑾萱,好半晌,長吁一口氣,“別鬧了……你我之間,有什么不能回家說的?”
錢瑾萱看著吳爭,突然起身,至吳爭面前,屈膝跪下,并拜伏,口中道:“請王爺……賜我一句實話!”
吳爭阻攔不及,便不想再攔,跺腳道:“你……你究竟想知道什么?”
“我父親為何而死?”
“我怎生曉得……你明知當時我正在北面率軍北伐……!”
“您是王爺……人就算不在,亦可掌控杭州府,甚至整個江南!”錢瑾萱抬頭,直視吳爭的眼睛,“請王爺直言相告……所有,一切!”
吳爭沉默下來,許久,“許多事……你知道……無益!”
“好……那就請王爺告訴我,與我父親有關的一切!”
吳爭發出一聲苦澀地嘆息聲,“你這是何苦……許多事,不知道,要比知道……心安!”
錢瑾萱突然激動起來,“我父親是正人君子,豈能做出背棄王爺謀反之事……就算父親真要背叛王爺,父親又怎能不為我和兄長,指一條明路……如今,父親被害,卻還要背負著亂臣之惡名……錢家,亦同樣背負此惡名……我怎能心安?!”
這話在理啊,虎毒尚不食子,錢肅樂直到死,也沒有安排子女退路,要知道,當時錢翹恭正率大軍由河間府北進!
吳爭知道,錢瑾萱定是猜到了什么,亦或者是錢肅樂曾經對女兒說起過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