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爭露出一絲苦笑,天下唯女子難養啊!
有當年應天府那一幕,吳爭能想明白,這幾個難養的女子應該不會甘于平淡,這不,又鬧將起來了。
“請王爺示下,是否由大將軍府出面訓斥、阻止,亦或由財政司暗中予以打擊?”
“不必了!”吳爭淡淡道,“織女亦是子民……與其讓商會被豪門、世家操縱控制,不如藏富于民!”
藏富于民。
黃宗羲不再說話,他心領神會。
有了給為國接盤的普通民眾登記造冊的前例,黃宗羲非常清楚吳王的打算和目的。
吳爭看向陳名夏和李颙,“叛軍有何異動?”
陳名夏答道,“叛軍于城外十里扎營,已經將慶春、清泰、永昌三門堵得水泄不通……可令人不解的是,廖仲平似乎沒有繼續向西包抄的意思……王爺,臣以為,是不是應該派人出城與廖仲平談判……或者可以勸降!”
吳爭想了想道:“談判怕是無用……廖仲平敢率軍至城下,說明心里已經做出決斷……孤認為,如果他此次率軍來犯是朝廷之意,就算與他談,也談不出所以然來。”
“那……依王爺之意……難道就這么僵持下去?”李颙不解,問道,“若廖仲平在城外待上二、三月,咱們這半年的關稅、賦稅,怕是沒了著落啊!”
黃宗羲急了,“王爺,眼下財政司的困境您是知道的……既然朝廷遲遲沒有發來公文,說明廖仲平此舉實為反叛,按律,王爺可以諭令周邊各府起兵平叛,只要有幾路義師揭竿而起,廖仲平得不到朝廷派兵增援,最后只能退兵……!”
吳爭抬手打斷道,“財政司的困境孤很清楚……廖仲平率軍來犯,憑的就是突襲二字,時間不在他那里,拖得越久,他越被動,咱們有城墻可守……不急,再等等!”
這等于吳爭已經做出決斷,黃宗羲自然也就只能聽命了。
……。
望著并不高的城墻,廖仲平臉色陰沉。
他打心里發悚。
別人不知道吳王的能耐,他很清楚。
從紹興府開始,廖仲平追隨吳王,一路收復失地,直至應天府光復。
廖仲平懼的不是吳王作戰的戰術、戰法,他悚得是吳王無中生有、點石成金的本事。
始寧街之戰,吳爭能以數百梁湖衛,煽動始寧街上地痞無賴,將來犯韃子千騎完殲,這便能說明一切,要知道,那時的梁湖衛,皆是步兵,甚至還沒有裝備今日之火槍。
而收復杭州城,那就更是化腐朽為神奇了。
雖然當時韃子主力被清廷調往江西九江戰場,可杭州城守軍依舊遠超吳爭所部,且多鐸正率軍由應天府向杭州府行軍。
之后的,每一仗,皆是以少勝多、以弱勝強,吳爭往往能在每個看似不起眼的地方,精準地抓住敵人最薄弱之處,集中優勢兵力于以擊破,然后無限地擴大戰果。
這在收復蘇州、常州之戰,還有逼降松江府降清明軍和在丹陽、丹徒抵御敵人反擊戰中,皆有顯現。
廖仲平最擔心的,就是自己在擊破杭州東城之后,被吳爭以化整為零的戰法,將全軍拖入巷戰的泥沼。
如果真是那樣,廖仲平明白,這場突襲戰,最終就是一個死局。
廖仲平不是不想立即發起進攻,從午后拖延至天色將暗,廖仲平一直在猶豫,該不該立即進攻,他不是不知道,他的猶豫,會讓他這次進攻喪失突然性。
而是他下意識之中,其實在期待著,期待吳王能夠派人出城談判,只是廖仲平不想承認,或者,不敢承認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