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莫執念的這個權臣,比吳王要受歡迎得多,道理也很簡單,莫執念在送錢,而吳王,在向他們搶錢!
或許,這也是所有人,打一開始,就不“青睞”吳王的原因吧。
誰讓吳王打收復杭州時起,就喊出“劫富濟貧”的口號并付諸實施的呢!
莫府門前,車水馬龍。
莫府中堂,高賓滿座。
所有人都在興高采烈,他們的交談中,最多的還是廖仲平率軍討逆。
就算再沒有軍事常識的人都明白,吳王失去杭州府,就等于失去了包括杭州在內的嘉興、松江、湖州、蘇州等六府之地。
沒有了這六州的賦稅和人口,吳王的實力就等于斷去一臂。
要知道,吳王麾下最大的軍工坊和兩個造船所都在這六州之中,而三大學院,更是如此。
誰都明白,隔了一條錢塘江,吳王想短期之內,打過江的可能性已經不大。
因為朝廷,不,準確地說,是朝堂,已經決定向杭州府增兵了,當然,也已經決定下令,勒令建陽衛返回鎮江一線。
今夜文武百官,齊聚莫府,為的也就是形成共識,直待明日大散會,進諫圣上頒布旨意。
沒有人認為,皇帝會阻止這一切,因為,一個圣明的皇帝,應善于納諫,從善如流!
……。
相較于中堂和前院的歡聲笑語,莫府后宅,卻彌漫著一種極度的壓抑。
不為別的,就為廖仲平進攻紹興府全軍覆沒的戰報,已經擺在了莫執念的案頭。
“這怎么可能……吳王在紹興府兵力不足萬人,真正能與廖仲平對抗的,也就是池二憨手下的三千第一軍……廖仲平身經百戰,又以眾擊寡,一天時間,竟落得個全軍覆沒的結局……簡直匪以所思啊!”莫辰博吶吶道,“父親……會不會是情報錯了?”
莫執念的面容,仿佛蒼老了許多,說話都象沒有了中氣。
“……扶不起的阿斗罷了。”莫執念輕喟道,“不過是……有賊心沒賊膽的蠢物!”
莫辰博驚訝地低呼道:“父親的意思是……廖仲平故意求敗?”
“難道你認為……那八千人還不如豬……就算是八千頭豬,那也不可能在一天內被斬盡殺絕!”莫執念厲聲道,“七年心血,數月之間,被周如璋、廖仲平這兩蠢物折損大半……噗……!”
莫執念說著說著,噴出一口血來,敢情,真是肉疼到了心尖了。
莫辰博嚇得大呼,“來人……!”
莫執念一把拽住兒子的手,“……別……別喊人……不能將這消息泄露出去……若是被人……知道,怕是……要樹倒猢猻散了!”
“可……可爹的身子骨……?!”
“一時半會……還死不了……!”莫執念抬手往自己嘴上抹了一把,看了看,神色漸漸回復過來。
莫辰博一臉驚恐、痛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,“可這事……怕是瞞不了多久!”
“能瞞多久,就瞞……多久!”莫執念深聽說一口氣,“你速派人……傳信宮中……請龐天壽來見我……!”
“是……可爹這樣……兒子怎能……?”
“什么時候了……還須這般婆婆媽媽地做作?!”莫執念怒瞪起雙眼。
“孩兒這就去!”莫辰博撒腿就跑。
看著兒子的背影,莫執念長吁一口氣,仰頭喟嘆一聲,“難道天命……真的,會在他身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