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爭并未聽出話外之音,也對,打從朱辰妤登基,吳爭就下意識地去疏遠朱辰妤,至今未有交過心、說明白……當然,就算不疏遠,二人之間,又能說些什么呢?
“或許……他從來沒將自己當作過是我的人吧!”吳爭輕喟道,“人一旦活到象他這歲數……就很難存有忠、義二字了,最多的是世故和利益!”
“那……那他是誰的人?”
吳爭咧了咧嘴,“和龐天壽一樣的人……不,或許,他忠于的,只有他自己!”
“可龐天壽謀反是他鎮壓的啊?”朱辰妤顯然是驚愕了。
看著這個看似精明,卻是太過單純的少女,吳爭無奈地說道,“聽過斷臂求存嗎……替罪羊總明白吧,殺了龐天壽,他不但脫了干系,還立下赫赫護駕救主之功……何樂而不為?”
“可打我登基……便一直盡心盡力替我辦差……!”
這時吳爭沒好氣地道:“怕是他將你賣了……你還在替他數錢呢……也難怪,這不,我也著了他的道了!”
“啊……!”原本多少有著帝王儀態的朱辰妤,突然一聲尖叫,從座位上蹦將起來,直朝吳爭跑來。
吳爭被嚇了一跳,下意識將手按向腰間。
可一年前那一幕,在吳爭腦海中的記憶太過深刻,吳爭隨即松開了劍柄。
“……什么事?”
朱辰妤說話間已經跑到吳爭面前,她雙手拽住吳爭的衣袖,焦急地道:“銀子……我的銀子……一千多萬兩銀子啊!”
這副模樣,讓吳爭有種錯愕,仿佛看見了當年在杭州府織造司那個“錙銖必較”的吳小妹,不由得心里涌起一股暖意。
“天下都是你的……一千多萬兩值當你如此嗎?”吳爭沒好氣地斥道,“難道朱媺娖、錢肅樂等人將你架在火上烤的時候,就沒告訴你小心龐天壽?”
這話讓朱辰妤慢慢松開吳爭的袖管,臉色嚴肅起來。
“不,這天下從來不是我的……是哥哥的!”
吳爭瞪大了眼睛,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怔怔地看著朱辰妤。
朱辰妤繼續道,“而且,哥哥也誤會了大長公主和錢公等人,沒人將我架在火上烤……一切,皆是我自愿的!”
“你這話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吳爭狐疑起來,警惕地看著朱辰妤。
“這是個局,瞞過了所有人!”朱辰妤鄭重說道。
……。
“其實錢公等人早就感覺到大將軍府內部有問題,可不管他們怎么查探,皆無法捕捉到背后真正的主謀……。”
“他們有懷疑的目標,可此人位高權重,輕易動不得!”朱辰妤娓娓道來。
吳爭皺眉道:“他們既然有懷疑目標……為何不向我稟報,而要設下這么個局?”
朱辰妤嘆息道,“向哥哥稟報有用嗎……沒有證據,且他又是哥哥最倚重之臣,錢公曾數次向哥哥提及此人暗中貪臟枉法之事,可哥哥卻從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……!”
吳爭沉默下來,錢肅樂確實隱諱地提及過幾次,但自己因為信奉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,而聽之任之,這道理,吳爭向馬士英也這般說過,也一直依為馭臣之道。
吳爭認為,只要是干臣,就可以放縱他們一些,否則,只讓馬兒跑不讓馬兒吃草,最后在么是馬死,要么馬跑掉。
朱辰妤繼續道:“錢公等人知道憑他們之力,無法扳倒此人,于是向大長公主陳情,希望大長公主能向哥哥諫言……。”
“大長公主知悉之后,拒絕了錢公他們,理由是她那時只是哥哥的階下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