僅僅不到一天,至傍晚時分,漢明半月談特刊已經撒布全城,關鍵還是免費的,更關鍵的是特刊中所言之事,事關當朝內閣大臣、戶部尚書,嘖嘖,可饞煞了京中這些吃瓜民眾的嘴,而最關鍵的是,這期特刊,還是大名鼎鼎的柳將軍親自主筆、親身經歷的事兒。
于是乎,大街小巷、酒肆茶樓、青樓勾欄……無處不在議論、無處不在痛罵莫執念欺君罔上、迫害忠良、豢養死士、陰謀造反的諸般齷齪事。
而柳敬亭,今日更是在長安街上,搭設起兩丈高臺,帶著三兩弟子,愣是在臺上連說三場,可將那些追星的吃瓜民眾樂呵壞了,無數人向高臺涌去,人滿為患,造就京師一大奇觀。
物議已成了一個巨大的火藥桶,就差一根引線點燃了。
而始作俑者的吳王殿下,在聞聽到這種景象時,也為之大愕,敢情,華夏民族的追星習慣,竟是早早有之。
可吳爭不明白了,這么個糟老頭子,也能引發如此巨大的聲響嗎?
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!
……。
傍晚時分,莫少師府。
剛剛吃了一杯狀元紅的莫執念,原本想剝只大閘蟹來解解饞的。
可就在他拎起一只蟹,想用精致的銀捶去砸蟹殼時,長隨急匆匆地碎步跑來。
湊在莫執念的耳邊一陣嘀咕,
“呯”,
“嘩啦”,
莫少師砸了狀元紅酒壇,掀翻了酒桌,嘖嘖……多好的一席佳釀美肴啊!
“豎子欺我太甚!”饒是城府深不可測的莫執念,也為此暴怒起來。
長隨輕聲道:“主公若再不想法制止,怕是主公在京師的名聲……!”
話沒說透,可意思傻子都明白,可不就是臭了嘛、臭不可聞了嘛!
莫執念雖說不太介意名聲,可真到了臭氣熏天的程度,亦是他無法容忍的,畢竟他還想著做首輔嘛。
“找出是誰在搞事嗎?”沉默了好一會的莫執念如此問道。
長隨心中無語,這還用問嗎,肯定是吳王唄,換成別人,豈敢在即將成為大閣老的莫相面前,虎口拔牙?
可話又說回來,長隨同樣清楚莫執念問這話的意思,那就是硬的還招惹不起,先拿小的出出氣,至少能將事情控制在一個范圍嘛。
“回主公話,是京城長安街上一說書人,叫柳敬亭……人稱柳將軍!”
莫執念冷冷道:“此時他人在哪?”
“小的已經派人探知,就下榻在會同橋邊的四海客棧。”
“有多少人?”
“人有些多……。”
“什么……一個臭說書的,人有些多?”
長隨苦笑道:“不是柳敬亭有許多手下,而是京城民眾聽了他的三場書,意猶未盡……都追到客棧去了……!”
莫執念沉聲道:“那就等夜深……!”
長隨輕聲問道,“敢問主公,是……殺了柳敬亭嗎?”
莫執念瞪了長隨一眼,冷哼道:“汝是嫌老朽的名聲還不夠臭嗎……燒了那客棧!”
長隨大驚失色,趕緊道:“四海客棧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客棧,因與皇城離得近,其中不乏有往來呈遞公文的官差等……若是放火燒了,怕是……!”
“怕什么?”莫執念怒道,“天災而已!”
長隨嚇得抹了把額頭冷汗,忙就道,“是……小的這就安排人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