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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,能將這些被賤賣的土地、人口囫圇個吞下的,自然是清人信得過或者來往密切的人。
沈致遠嘆息道:“做為佃戶,最大數的民眾沒有能力選擇……想讓他們來擁戴我朝,你是高看他們了……連活著都是主家賜予的,他們會聽誰的……或許,下一次民亂中,北伐軍所殺的亂民,就是這些身不由己的我族同胞!”
吳爭心里涌起一股無以明言的惆悵和無力。
這個天下太大了,大到甚至窮盡一生都無法窺其全豹,皇權不出承天門,此話絕非虛言啊。
吳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然后問道,“你打算怎么做?”
沈致遠放下酒杯,然后從容地拿絲綢輕抹了一遍雙手,然后慢條斯里地打量了一遍自己秀長的手指,緩緩吐出一個字——“殺!”
在場的,哪個不是見過生死陣仗的人?
可依舊被沈致遠這副不動聲色的嘴臉驚愕到了。
吳爭也不例外,“瘋了,你真是瘋了……你知道這得要殺多少人嗎……你想殺到北方血流成河?!”
“有一個殺一個,有兩個殺一雙!”沈致遠淡淡道,“與其讓這些人任意坐大,反過來引發民亂……那到時,死的人會更多,何不趁他們此時羽翼未豐之時,以雷霆之勢于其扼殺?!”
冒襄本也是個狠人,可此時聽沈致遠這種腔調,也蹩緊了眉頭,“順天府光復未久,人心本就浮動不穩,朝廷又將不久后北遷……紹興侯若在此時在北方大開殺戒,恐怕于王爺、朝廷的名聲不利吧?”
冒襄已經很給沈致遠面子了,這哪是不利,那是將吳爭和新朝,架在火上烤啊!
沈致遠卻沖吳爭微笑道:“事,我來做,惡名我來背……你不是授我擅專之權嗎,你只要做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……即可!”
“放肆!”冒襄和馬士英齊聲喝斥道。
確實,無論哪個下屬公然讓領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那是放肆。
吳爭抬了抬手,阻止了冒襄和馬士英。
“你知道你這么做……后果是什么嗎?”
沈致遠無所謂地呶呶嘴,“知道!”
吳爭沉默了很久,突然開口問道,“為什么……你又想得到什么?”
是啊,這世上沒有圣人,就算有,也絕對不會是沈致遠。
沈致遠這么做,一定有他的訴求或者——理由!
沈致遠突然正容起來,神情變得憂郁惆悵,“我以為自己已經能掌控一切,無論是在順天府還是在應天府……我以為自己游刃有余……可我直到今日才明白,我……不過只是人手中的一顆棋子,多爾袞明知我詐降,卻不動聲色,還將東莪下嫁給了我……你也一樣,你明知我死也不會降,卻一直不露聲色……卻又替我養著我爹……!”
“這次南下,錢翹恭指著我的鼻子問我……是否記得自己的初心,是否忘記了自己為何而出發……我捫心自問了,發覺我象是錯了。”
說到這,沈致遠看著吳爭道:“你知道我打小就想做個將軍,率千軍萬馬為國爭戰……我有千軍萬馬了,可惜……沒有為國真正爭戰過,我的槍騎至今還沒真正的名份,我得為我手下的弟兄掙份榮耀!”
“所以,我不想錯過這次……無論英名、惡名,我總得給自己留下些什么,對嗎?”沈致遠直直地看著吳爭,“你是我哥,你得給次機會來!”
吳爭慢慢起身,背轉身去,來回走了好幾圈。
“冒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