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名夏在吼出這一聲后,也很快回味過來。
但說出的話,潑出的水,再難收回。
陳名夏突然笑了。
既然事已露,那……又如何?
無非是成王敗寇!
陳名夏手一揮,大聲喝道,“眾將士,聽我號令……拿下吳爭!”
陳名夏的臉上,真的在笑。
笑得很復雜,有惋惜、有不甘、有被戲弄的憤怒,也有不易察覺的后悔。
但更多的是,對吳爭的一絲……不屑。
陳名夏知道今日之事,已經無法善了,但陳名夏更知道,吳爭這是自己找死,無論最后結果如何糟糕,有一點很清楚,那就是吳爭,一定是死在自己之前,這,陳名夏自覺能做到!
所以,陳名夏在笑。
可惜,很快陳名夏笑容僵在了他自己的臉上。
府兵在一陣輕微地騷亂之后,沉寂了。
而騷亂,還來自于府兵隊列的后部。
古怪,太古怪了。
事有反常必為妖,如果連這都不明白,那陳名夏這三朝履歷,算是白混了。
陳名夏隱約看到的是,府兵隊列后部在他的命令下達之后,在廝殺,可時間不久,很快,就安靜了。
唯一可以用來做參考的是,府兵的隊列,顯得……象是薄了些。
有人死了,有很多人死了,很顯然,死得是愿意聽從自己拿下吳爭的人!
“……陳掖臣,你……你在做什么?!”
陳名夏厲聲喝道。
他直接將矛頭對準他的兒子,是有道理的。
因為這支府兵真正的控制者,是陳掖臣,出了問題,不找他找誰?
陳名夏此時心中雖有懷疑,但還沒意識到,他的親生兒子會背叛自己。
他更愿意相信,是吳爭的那幾句話,使得軍心亂了。
人,在最后關頭,總是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東西,陳名夏亦不例外。
然而,面對著他爹的喝問,陳掖臣一直低著頭,不說話。
不說話,其實已經是一種表達方式——默認!
陳名夏在連著喝問了三聲之后,沉默了。
他的臉色已經是一片死灰色。
或許不是因為恐懼,而是心傷、心死了。
吳爭適時開口,“將士們,孤很欣慰……你們用你們的行動,證明了你們的清白……好了,陳百戶……!”
“卑職在!”陳掖臣依舊低著頭,但應答的聲音很大、很堅定。
“自即日起,你便是副千戶!”
“謝王爺提攜,臣必為殿下效死命!”
“孤令你即刻整軍回營……順便,告訴外面的那些人……就說,孤今日累了,要歇息了……!”
說到這,吳爭真的打了聲哈欠,然后繼續道,“待明日起床時,孤已經想不起今日在王府前的人和事了!”
陳掖臣身子一抖,應道,“卑職遵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