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張新俠依舊帶著僅剩的士兵,拼命地向后院進攻。
拼殺到最后,張新俠拄著斷刀緩緩倒下時,其實,他連王府中殿都還沒有沖過。
但正是因為張新俠率眾的兇猛突擊,拖延了叛軍進攻小樓,分散了叛軍的進攻實力,小樓中守軍才得以用火力牽制樓外叛軍火炮的直射。
在叛軍全殲了張新俠所部,想要轉身全力進攻小樓時,奉楊廷樞之命,調來的每一支府兵三千人,終于趕到王府外。
局勢開始改變,叛軍已經無法分兵進攻小樓,他們占據王府,在前院與府兵激戰。
等到徐三率秀水民團趕到王府時,對叛軍進行了反包圍。
勝負在此時已經徹底扭轉,隨著越來越多府兵的到達,王府內外負隅頑抗的叛軍,被死死地困住了。
至寅時三刻時,戰斗結束。
憤怒的徐三,悍然下令,斬殺所有叛軍。
王府門前,血流飄櫓。
……。
“天要亡我,非戰之罪!”
徐孚遠看完楊廷樞派人送來的書信,將信紙隨手一丟,神色平靜地說道。
張岱、談遷、張有譽等人爭搶著看過信紙之后,頓時臉如死灰。
談遷急呼道:“閣老……趕緊想轍啊,再任由如此下去……一切都完了!”
徐孚遠負手背后,慢慢走到窗前,看著窗外曲橋連廊,輕嘆道:“錯了……都錯了!”
“錯了?”張岱幾人面面相覷,不明白徐孚遠話中意思。
徐孚遠轉身,掃了幾人一眼,苦笑道:“我一直認為,陛下只是個普通人……是普通人,就必定有軟肋……陛下的軟肋是什么……?”
“自然是莫氏母子!”
“不……不對,錯了,都錯了!”徐孚遠就象突然喪失了精神頭一樣,顯得神情廖落,“咱們一直認定陛下會因為受到臣子和地方官員的阻撓,最后會選擇妥協……所以,咱們才與陛下對著干……抬高松江府地價、打壓商會股價、阻撓遷都順天府,為的,就是讓陛下在一處地方妥協,只要陛下有一處妥協,那便能逼迫陛下繼續妥協……!”
“這……沒錯啊!”
“不,錯了,全錯了!”徐孚遠抬手指著那信紙道,“陛下根本不在意松江府地價、不在乎商會股價,也更沒有定都順天府的意思……咱們被騙了!”
“怎么……怎么會這樣?”
徐孚遠臉色有一抹痛苦之色,“諸位仁兄……陛下只是拋出了一個誘餌,以迷惑咱們,令咱們誤以為陛下要在杭州府與咱們決戰……可惜,陛下從來不是真正想與咱們決戰……!”
說到這,徐孚遠掃了一眼眾人,“知道怎么養豬嗎……把豬養大、養肥了……然后一刀下去……諸公啊,咱們被陛下當成了豬……咱們想贏,陛下卻要的是殺人的理由啊!”
這話讓張岱、談遷、張有譽等人面色驟變,驚惶之色無法掩蓋。
“咱們居然將理由主動呈給了陛下……陛下沒錯,咱們……就是待宰的豬……任人宰割的豬!”
張有譽駭然問道,“依徐閣老的意思是,陛下所做的一切……包括隱身背后,令莫氏父女操縱杭州三個交易所與咱們決戰……只是陛下所施障眼法,目的是逼咱們主動露出破綻……然后,殺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