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,他取出紙筆,旁若無人地奮筆疾書。
李維面露無奈,撇了撇嘴:這屆群眾不行啊,和我大朝陽區群眾可差遠了。
“馬文,你又在偷懶!”這時候,肥胖的老板娘沖出來,揪住馬文的耳朵,惡狠狠道,“別做夢了,就你這幅熊樣,還想當劇作家?”
“老板娘,疼,疼……”馬文連連叫痛,趕緊從劇作家身份中抽離,重新回歸一名酒保角色,收回紙筆,四處端茶送酒,跑得飛快。
“我決定了,去租鐘擺閣樓的房子。”李維思考一陣,轉向布萊茲道。
云端之城中寸土寸金,拂曉之巔則更是如此,因此,這座魔法學府是不提供住宿,吃住都得自行解決。
“鐘擺閣樓?”布萊茲微微張嘴,一臉驚詫,“李維,你沒發燒吧?剛才沒聽馬文說么?那里在鬧鬼,而且住在里面的全是罪犯!”
“這我都知道!”李維豎起三根手指,逐條分析道,“選擇那里原因有三:其一,就地理位置而言,那里離拂曉之巔很近,來往便捷,節約時間;其二,咱們已是學徒,罪犯甚至幽靈也奈何不了我們;其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點,”
他停頓了一下,加重語氣道:“咱們沒錢。”
“還是先找找吧,興許能找到便宜的呢?”布萊茲不死心,他還抱著僥幸。
“好吧!”李維點點頭,心里卻清楚,這只是無用功。
兩人結賬離開。
……
角落里,那瘦小男子正小口喝著酒,醉眼惺忪間,面前短桌上忽然多了一本書,書頁古舊,青銅質的封皮散發著厚重的歷史氣息。
男子面露狐疑,隨手取過來,掀開了封面。
“罪之書?”他喃喃低語,著書名旁的一串長長注解,“——戒條是手銬,道德是腳鏈,法律是牢籠,掙脫這一切,你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。”
而注解旁,則是一幅詭異扭曲的怪物圖案。那是一個無頭巨怪,軀干臃腫癡肥,一雙手掌前伸,掌心則分別生有一張獠牙錯亂的巨口,長長舌頭探出,似乎要舔到男子的臉上。
瘦小男子臉色稍變,左右看了看后,將那本罪之書塞入懷中。
……
已是深夜,三顆月亮各居其位,猩紅之月正當空,蒼白之月懸于西北,唯有翡翠之月未見蹤影。
月光下,鐘擺閣樓高高聳立,就外觀看是六層樓上下的復式結構,外墻已破舊不堪,大片青蔥爬山虎自屋頂垂下,勉強遮掩了些破敗痕跡。
李維微微瞇眼,不知為何,這座半隱于黑暗中閣樓,像是一頭擇人欲噬的恐怖巨獸,令他想起了那部老電影《怪獸屋》。
“兜兜轉轉還是你……”他輕哼一聲,揶揄道,“不是因為專一,而是因為沒錢。”
果然不出他所料,兩人詢了一圈價,最終還是回到了最初的起點。
這里可是云端之城,而在拂曉之巔的附近,房價更是天文數字,租房價格也是如此。
敲門。
開門的是一位頭發銀白,老態龍鐘的老婦人,借著拉開的一條門縫,她瞪著渾濁的眼睛打量二人,詢問道:“你們要租房么?”
“不租不租,”李維面露厭惡,轉過頭,惡聲惡氣道,“布萊茲,你選的什么地方?又破又爛的,能住人么?我可是要長租的,至少租一年,怎么能住這種鬼地方?”
“不是你要……”布萊茲被噴了一臉唾沫,正一頭霧水,忽然注意到,李維給他使了個眼色。
他立刻心領神會,露出猶疑之色:“可是,聽說這性價比挺高的。”
“性價比高?這么破的閣樓,一個月就收三枚銀幣,簡直就是搶劫!”李維罵罵咧咧地轉身,拉扯著布萊茲,似乎準備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