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院之后黃盛勤的身體就越發的差了,食欲時好時壞,而且就算是食欲尚可的時候家里人也不敢給他多吃,因為吃多了會嘔吐,只能吃一點清淡的,容易消化的食物。黃元譽和他的父母要上班,家中的經濟收入主要就是靠他們三個人,所以就只能讓他的奶奶田善芳不去打零工,來照顧黃盛勤。
可是即便是這樣,黃盛勤還是日漸消瘦,從查出來到現在短短幾個月,就已經是皮包骨頭了,而且隨著癌細胞的進一步擴散,現在的黃盛勤已經是渾身疼痛了,醫院在開的藥物里已經加上了少量的止痛藥了,是在是忍不住的時候只能半顆半顆的這樣服用止痛藥。
再加上沒有辦法好好的進食,黃盛勤身體里的氣力已經被完全抽空了,下了床就幾步路就會氣喘噓噓,更不用說怕樓梯了。所以現在黃盛勤就住在一樓的一個小房間里。
黃元譽下了樓梯之后,就準備到小房間里看看爺爺的。不過還沒走到門口呢,就聽見奶奶田善芳的聲音從小房間里傳了出來:“盛勤呀,過兩天我們再去一趟醫院,昨天興邦已經和陸醫生已經打過電話,陸醫生告訴我們,醫院里進了一種進口藥,對你這病啊有很大的作用,到時候我們就配這種藥吃。”
“進口藥,有沒有問問要多少錢?”黃盛勤的聲音無力中透著一股冷淡。
“多少錢你不用管了,家里面總歸會想辦法的,就算是借錢也要給你看病的。”田善芳安慰道。
“那就不看了,進口藥多少錢我是知道的,而且醫保上面也不會報銷的,之后的化療我也不想去了。”
聽到黃盛勤這樣說,田善芳有點慌了,聲音加大了幾分:“為什么不去看了,錢的事情你不用考慮的,你這個毛病,如果不化療的話會死的。”情急之前,一些本來注意不再黃盛勤面前提及的話也顧忌不上說了出來。
“犯上這個毛病么,有誰到最后是不死的呢,不要再浪費錢了。”黃盛勤的話顯得有點心灰意冷。如果能好好的活著的話他怎么會不愿意活下去呢,可是他實在是不想這樣活下去了,這對家里是個負擔,對他本人自己也是一個大負擔。
從檢查出來自己得病到現在,家中的花在他這個病上的錢已經有八萬多了,而且這還是建立在有農村合作醫療報銷的基礎上的。家里本來就剛建房裝修完不久,拿出這么多錢來,家底算是已經被掏空了,再要花錢治病,真的就只能向親戚朋友借錢了。
可是這病已經很明確是沒有治了,醫院都只是說控制,而不是治愈,這是一個必死的病。生病這段時間黃盛勤想了很多,也想開了。為了自己這個必死的人,搭上家里面全部的積蓄,已經很不應該了,要是在讓家里去外面借錢看病,那么自己到時候就算是死了也沒辦法瞑目的。
而且得了這個病對自己也是一種折磨,心靈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。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,就好像是死期一天一天將近一半,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無力而絕望。而且身體的疼痛也變得越發的嚴重了。
那種從骨子里傳來的陰寒,疼痛,即便是吃了那種專門的止痛藥也讓他覺得難以忍受,可是為了怕家里人擔心,他只能夠在家中沒有人,田善芳出去處理一些農活的時候才會忍不住呻吟兩聲。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忍多久,但是他真的不想再這樣忍下去了,他想早點結束這一切。
“你這個老家伙怎么這么說話呢?想死還不容易,想活才不容易呢,我告訴你,過兩天這醫院你去也得去,不去我叫興邦綁著你也要去。”終于田善芳忍不住了,露出了本性,對著黃盛勤大聲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