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小鬼望著在自己身后裂成兩半的巨石,面色慘白。這要是剛才斬在自己身上,那還得了?他是不怕死,但也不想枉死。母親死去的那天,他就有一個十分堅定的信念,那就是他的生死一定要由自己決定,而不是旁人。
相比于陳小鬼的驚訝,秦鴻眼中的驚駭更是無以復加。按照陳小鬼所說的,他僅僅提高了半寸的握刀,竟然真的有了顯著的提升。
“這小乞丐,究竟是何方神圣。”
秦鴻心中掀起萬丈波瀾,旋即又生出一絲愧疚之心。剛才他拿陳小鬼試刀,如果真如他所說,那自己殺了他,就算是他詆毀師門的懲罰。誰知這小子恁得滑溜,千鈞一發之間,竟然十分迅速地向后彎下身子,堪堪躲過了斬擊。
驚魂未定的陳小鬼立刻就怒了,指著秦鴻的鼻子破口大罵:“還說自己是什么刀宗的弟子,我呸!覬覦錢財,殘殺無辜,真是天地不容,臭不要臉!告訴你,你馬今天必死!”
秦鴻被罵得一臉暗沉,卻又無力反駁。剛才他一時動怒,生了殺意,現在也是有些后悔。說起來,秦鴻自己也感覺,自從去了血蓮谷刀宗修煉之后,經常容易動怒。他猜想是因為修煉了刀宗的‘赤炎心法’的緣故,導致肝火太燥。
“小鬼,積點口德吧,惹誰也別惹刀宗的人。”江天愁意味深長道。
“知道知道。”陳小鬼連忙笑道,“我不先手,怎么賺錢?你看吧,他馬上就會邀請我去他們府上做客,不僅好吃好喝地給我賠禮道歉,還要拿錢來贖這玉壺。”
“為什么?”江天愁微微一愣,然后立刻反應過來,“你這小鬼,真夠狡猾的。”
果然,被罵得無地自容的秦鴻微微躬下身子,十分抱歉地說道:“是在下魯莽了。若不嫌棄,還請小兄弟跟在下去府上坐坐,這玉壺,我以三千兩的價格來買,你看如何?”
“三千兩?”陳小鬼皺了皺眉。他其實是不知道這三千兩的概念的,準確的說,他對錢就沒有多少概念。因為沒錢,東西都是搶來偷來的,所以這三千兩是多是少也不清楚。不過看秦鴻的樣子,這錢應該不算少。盡管如此,他還是從鼻間抽出一道冷哼,不滿道:“三千兩是這玉壺錢。你差點要了我的命,這精神損失費又該如何?”
“精神損失費?”秦鴻一愣,不知道他說的什么意思。陳小鬼便是立刻補充了一句,“我腰受傷了,湯藥費你總得補點兒吧。”
“好說,回去之后,在下必定給兄弟請來城里最好的郎中,這點你不必擔心。”
“哼,看你這么誠懇的份兒上,小爺我就勉為其難跟你走一趟吧。”
說著,陳小鬼便大搖大擺地走出大石村,兩眼放光地看著秦鴻的汗血馬。他以前沒事經常喜歡跟小臭趴在商場的玻璃柜臺上看里面的電視。有一次他看見一個馬術的電視節目,金發碧眼的外國人穿著華麗的衣服,騎著骨骼奇駿的良駒,在馬場里恣意奔馳,別提多帥氣了。那時候小鬼就暗暗發誓,自己有一天也要騎一次大馬。然而別說騎馬了,就連電視也只是看了一小會兒就被人家轟走了。
望著眼前的汗血寶馬,陳小鬼心潮澎湃,二話沒說就要上馬。可這寶馬通靈,只認自己的主子。陳小鬼剛要上馬,它就抬起前蹄,小鬼一個不穩,摔在地上,手掌心都擦破了皮。
“嘿嘿,這小乞丐還想騎少爺的汗血,真是不自量力。”幾名侍從竊竊私語,對陳小鬼投來嘲笑厭惡的眼神。
話音入耳,陳小鬼羞怒交加。就見他慢慢站起身來,面色陰沉,全身散發出一種詭異而陰冷的氣,讓人不寒而栗。
一瞬間,那烈馬好似被一只看不見的手遏住了咽喉一般,不安地嘶鳴起來。它全身顫抖,竟然對著陳小鬼慢慢俯下了身子。
見到這一幕,先前嘲笑陳小鬼的幾名侍從目瞪口呆。這汗血良駒性格剛烈驕傲,即便是少爺秦鴻,也是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將它馴服。整個天墉城里,除了少爺,沒有人能近得了它的身,老爺沒死之前都是碰不得的。
眼下,竟然對這個小叫花子俯首帖耳?
侍從們面面相覷,秦鴻也是暗暗心驚。他能感受到陳小鬼身上有一股十分陰鷙而強烈的氣,加上他先前點破自己紅蓮刀的事,更加確信這個小乞丐不是普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