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啊,啞巴了?”秦致遠喝問高杰義。
高杰義撓了撓腦袋,硬著頭皮回答道:“這……其實很簡單啦,就那瘌痢頭是個地痞無賴,他手上碗里端了醬肉過來就往小橙子身上撞,他就是奔著碰瓷兒來的。雖說人家是碰瓷兒來的,但我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我就想著給錢算了。”
方士劫和呂杰誠同時扭頭詫異地看高杰義,你當時哪兒就想給錢了,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,要他的錢跟要他的命似的。方士劫突然想到,剛前面的飯錢還是他給的呢。
高杰義接著往下說:“但是那個瘌痢頭不肯,他張嘴就要十個大洋,我哪兒來的這么些錢啊?我特么去八大胡同當兔爺也賣不了這些錢啊,那個死瘌痢頭說給不了錢,他就要把小橙子拉去八大胡同賣了當小兔爺去,這我能忍嗎?我跟小橙子可是兄弟啊,血濃于水啊。”
呂杰誠都聽懵了,哪來的這么一出?
高杰義一拍手激動道:“我當時就跟他吵了起來,可這瘌痢頭自知理虧不跟我吵,還要跟我動手。他一招黑虎掏心沖著我心口抓來,我一個白鶴亮翅擋開他這一招。然后這個死瘌痢頭見一招不敵,便雙膀一晃,他是力有千鈞呀,然后又是一招青龍出海朝我臉打來,我一看不好,我這張英俊的臉龐可能今兒要完蛋呀,我是一個燕子三點水,我唰唰唰……連續三點騰空飛遁……”
呂杰誠和方士劫聽傻了,這么精彩的嗎?
高杰義還擺刀槍架兒呢,手上招式一個連著一個。
秦致遠一巴掌就過來了。
“哎喲嚯……”高杰義沒擋住,腦袋上被拍了一巴掌。
高杰義還解釋呢:“對,當時他也來了這么一下,然后我當時是擋住了,幸好我眼疾手快啊。”
秦致遠罵道:“我聽你說書呢?說正事兒,怎么就跟會友鏢局扯上關系了?”
高杰義道:“師父,我這馬上就說到了。”
秦致遠喝道:“快說,少給我廢話。”
高杰義擼起袖子道:“這我們不是打起來了嘛,這打著打著,這死瘌痢頭就說要找人來弄死我們。嘿,他還跟我遞葛呢?我輸人不輸陣啊,我說我也有勢力呢,說出來怕嚇死他。當然了,我這是嚇唬他的。然后我們還接著打呢,這混蛋打起架太敗人品了,他見不是我的對手,就對小橙子下手了,還給小橙子腦袋上來了一下,對吧,小橙子?”
高杰義盯著呂杰誠。
呂杰誠愣了一下,然后又看著他師父那慍怒的眼神,他立刻捂著腦袋:“哎呀,腦袋疼……”
媽呀,戲精啊。
高杰義痛心疾首道:“師父您看看,這王八蛋把小橙子都打成什么樣子了,都過去這么久了,他傷還沒好呢。我跟小橙子是兄弟,他是我弟弟呀,血濃于水啊,我見他被打成這樣,我能忍嗎?我當時就火了,我也就不留手了,連續幾個炮錘打了過去。我是沒練過武啊,可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,我見您在臺上說書練的那刀槍架兒,我是學了幾手的,那小子當時就不是我的對手了,連連挨了我好幾記炮錘,我也算是給小橙子出口惡氣了,誰讓我們是兄弟呢?”
“可那混小子挨了拳頭之后,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腦袋給打壞了,他突然臉色一變,說了一句三皇炮錘?然后非說我是會友鏢局的,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呢,這混小子就嚇壞了,趕緊跑了,那跑起來,兔子見了都得喊他爺爺。我也沒機會跟他說呀,本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了,誰知道現在還來這么一出呢,他還被打斷腿來賠禮道歉,我這跟誰說理去啊?”
“精彩。”方士劫突然拍手稱贊了起來。
高杰義還拱手跟人家客氣呢:“客氣客氣。”
秦致遠又問:“他的腿是怎么斷的?他們又是怎么知道你是誰的?”
高杰義這回是真叫屈了:“我還納悶呢,不過我剛跟汪老魚打聽了一下。他說是那個瘌痢頭在路上遇到一個渾身罩著黑袍子的人,把他給打了,還跟他說了我的身份。嘶……我估摸著瘌痢頭的腿也是那人打斷的,就是為什么那黑袍人斷了瘌痢頭的腿卻又跟他說了我的真實身份,讓人家來尋仇呢,那人到底是誰呢,什么目的呀?”
“黑袍人……”秦致遠輕輕嘀咕一聲。
秦致遠和方士劫對視一眼,眼中都多了幾分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