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北京城很小,按照后世的城市規劃來劃分,也就是二環,二環以里是城里,二環往外就是郊區了。
南城是窮人待的地方,南城永定門外就是農村了,這永定門外有一個小小的破房子,不是四合院,是在農田里面搭的,農忙的時候農民看守農田休息所用。
很小很破,現在已經是冬天了,也不需要怎么管農田了,這間很靠近永定門的小破房子就租出去了。
這房子勝在租錢便宜,從地段上來說,畢竟是郊外了,出去買趟東西都得進城,挺不方便的。
但是城里的房租貴啊,最便宜的當然是穿堂院和十八獄,但那都不是人住的地方。
穿堂院住的全是大通鋪,甭管男女老少全都擠在一張超級大床上,里面環境都遭的不行了,還住著各種身患重疾的人。
當初車夫金老毛一家人就住在這里。
至于十八獄就更慘了,聽名字就知道了,這是十八層地獄啊!
所以永定門外這小破房子還算是好的了,至少還算是獨門獨棟,嘿,郊區大別墅呢。
這破茅草房子外面的空地上點著一個小爐子,一個短發小伙蹲在爐子旁邊小心地扇著火,仔細照看上面的小砂鍋。
現在天已經黑了,周邊非常安靜,只有野狗時不時地吠兩聲。小青年身邊還蹲著一個土黃狗,黃狗吐著舌頭安靜地在一旁半坐著。
很快,砂鍋里面的東西就煮好了,小青年把砂鍋蓋子掀開,里面是一鍋熱氣騰騰的小米粥。
小青年去里屋拿了一個小碗,然后從砂鍋里面盛了一碗粥出來,再把砂鍋搬下來,坐一壺水在爐子上。最后,小青年端著粥就往里屋去了。
土黃狗就跟在后面。
小青年端著粥,進了門就道:“小天兒,快來喝點粥吧。”
床上躺著一個孩子,饑瘦且面有病容,小孩子臉上臟兮兮的,看不太清長相,只是一雙眼睛非常大也非常明亮。
小青年坐在了床邊,小心地把粥遞過去。
床上的小孩子把粥接過來,虛弱地說道:“謝謝你,狗子哥。”
這小青年就是劉狗子,劉狗子細聲細語道:“甭客氣,你多喝點,多喝點病就能好了。”
床上的小孩子點點頭,慢慢舀著粥喝著,沒喝兩口,就喝不下去了。
劉狗子關切問道:“怎么了?”
小孩子虛弱道:“我腦袋疼的厲害。”
劉狗子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腦門,驚呼一聲:“哎呀,好燙啊,你發燒了!”
“嗯。”小孩子輕輕應了一聲。
劉狗子的聲音有些尖細尖細的:“哎呀,怎么辦怎么辦,這要去請大夫才行啊。”
小孩子微微搖頭:“狗子哥,我沒事,不用去請大夫。”
劉狗子有些著急:“可是你都病成這樣了。”
小孩子露出了微微笑容:“沒事,我睡一覺就好了。”
劉狗子急的從床上站起來:“不行,不行,我一定要去請大夫。”
小孩子的年紀雖然還很小,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,盡管還發著高燒,但是腦子卻非常清楚:“現在已經是晚上了,沒有大夫會來咱們這兒的。”
劉狗子急聲道:“那我……那我去請,我去求他……”
小孩子搖搖頭:“咱們沒有錢,大夫不會來的。我沒事,我睡一覺就好了。狗子哥,您先把粥喝了吧,記得分老黃一點。”
“我……”劉狗子神情急切可又很頹然,因為他們是真的沒錢了。
小孩子雖說已經病成這樣了,但還在寬慰劉狗子:“狗子哥,我身體好著呢,我睡一覺就沒事,您放心吧。我先睡了,我頭疼。”
“好……好吧。”劉狗子只能答應了。
小孩子躺下了,眉頭皺的緊緊的,小嘴唇也還一直在微微顫著。
“唉。”劉狗子無奈地嘆了一聲。
“汪!”蹲在地上的土黃狗突然叫了一聲。
劉狗子低頭看土黃狗,他問:“老黃,怎么了?”
土黃狗看著門外,叫了一聲:“汪!”
“有人來了?”劉狗子頓時緊張起來,這個點兒誰來他們這兒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