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杰義回了家,劉狗子已經搬到東房去住了,東邊兩間房,除了劉狗子還有張嘯輪。
高杰義問了一下他弟弟小天兒的情況,劉狗子說已經沒什么危險了,再在孫大夫家住兩天就能回來了。
劉狗子跟高杰義說話的時候,總是特別拘束,雙手在前面垂著,然后也弓著腰,跟高杰義家里的奴才似的。
高杰義跟他說不必如此。
可劉狗子卻改不過來。
高杰義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夜慢慢深了,高杰義在院子里面回望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,不禁內心感慨萬千,好像什么都變了,又好像什么都沒變……
他總是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小卒子,看起來跑的很快很遠,但總有一種感覺,他好像是在被人推著往前走。
都不能回頭看一眼,到底是誰在推他。更不可能會有回頭的路,而高杰義也沒想過要回頭,六哥的仇他是一定要報的。
“在想什么?”張嘯輪突然從東房出來。
高杰義沒有去看他,只是望著天上的星星,道:“只是在想,你為什么會待在我身邊幫我。”
張嘯輪神色微微一凝,然后突然道:“怎么著,你這是嫌我煩?你要是嫌我煩,我這可就走了!”
高杰義卻是笑了:“你還能上哪兒去?找那個賣雞蛋的老娘們嗎?”
“去你的吧!”張嘯輪沒好氣地罵了一聲。
高杰義扭頭盯著張嘯輪看。
他這眼神看的張嘯輪有些心虛。
張嘯輪有些不自然地偏過了頭。
高杰義慢慢收回了自己的眼神,不再看他,然后道:“張大哥,您是會友鏢局出身,掛子行里的人物,行事做派守不守鏢行的規矩。”
張嘯輪聞聽此言,脖子一梗,正色道:“雖然我已經被會友鏢局辭退,但一日是鏢行人,這輩子都是鏢行人,走鏢的最要緊的不是武功,而是規矩!”
高杰義微微頷首,淡淡道:“張大哥,我有一鏢,你敢不敢保?”
張嘯輪一愣:“什么鏢。”
高杰義道:“我。”
張嘯輪怔在原地。
高杰義道:“我現在手上有一千大洋,換你貼身保護我一年,接下來可能需要玩命。”
張嘯輪皺起了眉,他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小臺階上,說道:“自從做了綠林人,從走鏢的那天開始,我師父就告訴我,要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,玩命我從來都不怕。”
“你的鏢,我接了。”張嘯輪語氣雖然平淡,可是眼中卻有銳利之色。
“多謝。”高杰義出聲感謝。
張嘯輪又問:“就是……真的需要貼身保護嗎?”
高杰義一愣:“什么意思?”
張嘯輪扭過頭,一本正經地說道:“需要晚上我搬到你們房間去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