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國西南,河津之地,赤水大災已過月余,災民遍地,加上官府賑災不力,情況愈演愈烈。
平城前,奉旨而來的大司農齊鏡巡查過建城、禹城等幾座城池后,臉色越發陰沉。
河津的災情,比想象中還要嚴重。
貪腐、暴亂,哄抬物價,甚至賣兒賣女,能想到的骯臟事,這里都齊全了。
這時,平城內,一位衣著朝服、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,神色盡是惶恐,跪地行禮道:“河津太守徐洪,見過欽差大人!”
齊鏡看著眼前中年男子,神色冷下,道,“徐洪,你就是這么賑災的嗎?”
“下官無能,還請欽差大人恕罪。”徐太守匍匐在地,身子不斷顫抖,道。
“來人,先將他壓入大牢,等本官將這里的情況奏稟陛下后,再行處置!”齊鏡冷聲道。
“是!”
后方,兩位侍衛上前,壓過徐洪離去。
“欽差大人饒命,大人饒命!”
徐太守的求饒聲越來越遠,齊鏡身后,一眾官員心中惶恐異常,生怕欽差大人的怒火降到他們的身上。
齊鏡回首掃過身后的一眾官員,冷哼一聲,沒有多說什么。
他不可能將所有的官員全都送入大牢,處置徐洪,只是為了殺雞儆猴。
“如今城中的米價,多少銀子一斗?”齊鏡看向身邊的官員,開口問道。
“一百八十文。”一位瘦削的官員開口,回答道。
齊鏡冷笑,這樣的米價,難怪百姓要反。
“去附近各城張榜,平城、建城、禹城,米價每斗一百八十文,鼓勵外地商戶運糧前來。”齊鏡冷聲道。
“欽差大人,我們不該全力打壓米價嗎,為何還要助紂為虐,這樣一來,百姓何時才能買得起米。”先前開口的官員神色一驚,急忙說道。
“照辦便是。”
齊鏡平靜道,如今的情況,就算官府出面打壓糧價,也很難生效,還會得罪那些富商,引發民怨,長遠來看,得不償失。
季歸先生那封奏章上的一句話說的很對,唯利可圖是商人的本性,既然河津之地的米價這么高,那便張榜告知天下,引誘各方的商人,將米糧全都運來這里。
與此同時,洛陽城,太子府,陳文恭看著桌案上的“賑災之法”,眸中不斷閃過流光。
“太子殿下,這賑災之法您看了已不下十遍,有何不對嗎?”客座上,慶云軒看著前方太子,不解道。
“沒有什么不對。”
陳文恭將桌上的賑災之法收起,平靜道,“這賑災之法可謂巧妙異常,里面提出的辦法前所未見,仔細推敲起來卻是十分有道理。”
“季先生是國學博士,知識淵博,通曉古今,季先生能提出這樣的賑災之法并不奇怪。”慶云軒開口道。
“不。”
陳文恭起身,邁步走到殿前,淡淡道,“這賑災之法,非是季先生提出。”
慶云軒聞言,神色一震,難以置信道,“這賑災之法不是季先生在上朝時,當著滿朝文武交給陛下的嗎?”
“此法的確是季先生交到朝廷的,不過,卻不是季先生想出的。”
陳文恭目光看著太學宮方向,神色凝重道,“說出來你可能不信,此法的出處竟是太學的那位國學助教蘇先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