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白落下一枚黑子,回答道,“長公主殿下應該比誰都清楚,如今的僵局,已經持續了很多年,這個平衡,并不那么容易打破,可惜了,我們那位太子殿下本來已經遇到了最好的機會,卻是沒有把握住。”
“陳文恭,器量不足。”燕采薇評價道。
“倒也有些過于強求他了。”
蘇白平靜道,“換做任何一個對手,他或許已經贏了,只是,他的對手是七王,真正的一代梟雄,時也命也,明珠郡主一事,若非我親自在場,確切感受到了那兩名刺客的殺意,我甚至都會認為,這件事是七王自導自演的一場戲。”
“你說,若沒有明珠郡主之事,七王會選擇什么辦法應對這一劫?”
燕采薇微笑道,“會不會真如你所說,自導自演一場苦肉戲?”
“不會。”
蘇白語氣肯定道。
“哦?”
燕采薇詫異道,“蘇先生為何這么肯定?”
“因為他是七王。”
蘇白語氣絲毫不吝嗇贊賞,道,“用自己骨肉至親的安危替自己破局,七王不屑于去做,也不會這么做,昨日,我們遇到的陳北堯,應該就是七王備下的后手,只是,如今已經用不到了而已。”
“看來,蘇先生對于七王的評價甚高。”燕采薇輕聲道。
“長公主殿下覺得我們陳國的陛下如何?”蘇白反問道。
“多疑、涼薄、隱忍。”燕采薇回答道。
“生性多疑,性情涼薄,善于隱忍。”
蘇白冷笑道,“七王在成為如今黨羽滿朝野的權臣前,誰又能看得出七王有這樣大的野心,當年的七王可是有名的閑散王爺,醉心詩詞歌賦,對朝堂之事不聞不問,而我們的皇帝陛下也正是看上了七王無心權勢,方才大力提拔,直到今日養虎為患,長公主殿下覺得一般人在我們多疑的皇帝陛下前,能夠走到今日嗎?”
“按照蘇先生的評價,太子豈不是必敗?”燕采薇凝聲道。
“未必。”
蘇白搖頭道,“在我看來,太子從來都不是關鍵,關鍵還在于我們的皇帝陛下還隱藏著多少棋,一直以來,對于我們這位皇帝陛下我都無法完全看透。”
“蘇先生若是入仕,未來的成就定然會超出所有人的預料。”燕采薇感慨道。
“長公主殿下過譽。”
蘇白臉上露出一抹平和的笑容,道,“能以女子的身份,平定燕國的反對之聲,長公主殿下方才令在天下人敬佩。”
燕采薇笑了笑,道,“若我真已平定燕國的反對之聲,就不會不遠千里來到洛陽和蘇先生坐在這里對弈了。”
“早晚之事。”
蘇白平靜道,“若非河津洪災,赫連云也不可能從長公主殿下手中逃脫,如今殿下來到洛陽,只要帶回赫連云,平定燕國的反對之聲,易如反掌。”
“借先生吉言,希望一切能夠順利。”
燕采薇輕聲道,“此事,也勞煩蘇先生多多費心了。”
“應該之事,畢竟我也不想赫連云留在洛陽太久。”
蘇白應道,“再過幾日,便是御史大夫長孫炯的壽辰,屆時,洛陽城所有權貴都會去道賀,這會是我們最好的機會。”
“赫連云關押的地方,蘇先生查到了嗎?”燕采薇詢問道。
“宗正司大牢。”
蘇白神色凝下,道,“這是陳國最可怕的地方,守衛甚至比京兆尹的天牢還要森嚴,到那一日,我會想辦法引走附近的守衛,不過,若宗正司出事,所有的守衛必定會第一時間趕回,所以,長公主殿下要抓緊時間,帶走赫連云的時機不超過一刻鐘,一旦失敗,再也不可能有其他的機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