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下,東邊的花船,太子親自相送,蘇白和兩個丫頭乘上小舟,消失在夜色中。
慶云軒走來,看著遠去的小舟,面露異色。
第一次見這位蘇先生時,還是在蒔花苑,他與女扮男裝的明珠郡主起沖突,蘇先生出手攪局。
當時,他只覺得這位蘇先生身手不錯,卻也沒有過于在意。
這之后,這位蘇先生所做的每一件事皆令世人震撼,一路青云直上,到達今日的位置。
“芙蓉姑娘送回去了?”陳文恭看著前方夜色,淡淡道。
“嗯,送回去了。”慶云軒點頭道。
“找個機會替芙蓉姑娘贖身,安排在你府中即可。”陳文恭平靜道。
慶云軒聞言,神色微怔,旋即迅速回過神,恭敬道,“殿下放心,此事我會辦好。”
陳文恭頷首,道,“走吧,回去了。”
慶云軒領命,吩咐船夫停船靠岸。
伊水河上,輕舟靠岸,蘇白帶著小鯉魚和秦憐兒離開,回首看向身后花船時,嘴角一抹冷色閃過。
才能,太子差的太多了。
他幫太子,不是因為他看上了太子的儲君身份,而是不想太子輸的這么快。
畢竟,他還不想這么快就正面對上那位雄才大略的七王。
“小鯉魚,憐兒,明日我回軍營。”
夜色中,蘇白開口,微笑道。
“公子不想親眼看著太子扳倒長孫炯嗎?”
秦憐兒面露不解問道。
“哪有這么容易,接下來,我們只需坐山觀虎斗即可,看看這位在朝局中經營了十數年的老狐貍究竟有著怎樣的實力,能夠應付得了太子這只初生猛虎的撕咬。”蘇白神色冷漠道。
“難道長孫炯還能破局?”秦憐兒驚訝道。
“破局是不可能了。”
蘇白淡淡道,“太子若不能成事,陳帝便會親自出手,如今奉天殿這位陳國之主看似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鋒芒,但是,姜還是老的辣,不然,七王權勢如此鼎盛,卻還無法取而代之,又是因為什么?”
“公子的意思,長孫炯的事情,是陳帝給太子的考驗?”秦憐兒震驚道。
“嗯。”
蘇白點頭,道,“太子終究是陳國的儲君,若是連一個臣子都對付不了,陳帝又怎能放心將皇位交給他,長孫炯雖然在朝廷中人脈不俗,但是,他手中的權利終究還是朝廷給的,只要陳帝鐵了心想要動他,長孫炯便毫無退路,長孫炯不是七王,沒有皇室的血脈,也沒有無堅不摧的銀甲鐵騎,他又怎么和奉天殿那位抗衡?”
聽著身邊公子的話,秦憐兒心中波瀾翻涌,朝廷爭斗,當真比她想象的還要艱險。
所有的一切,終究還是要看那位陳帝的心思。
“公子,七王會不會插手此事?”秦憐兒說出了心中的疑惑,問道。
“不會。”
蘇白搖頭道,“這件事的關鍵是民心,一旦長孫炯的罪責被公布于眾,民聲必呈鼎沸之勢,這對愛惜羽毛的七王來說,是最忌諱的事情。”
七王之所以一直無法徹底壓下太子,原因之一便是因為民心,七王雖然在民間的聲望很盛,但是,一旦舉兵叛亂,民心定然會瞬間逆轉,畢竟,在百姓心中,皇位正統的繼承人永遠都只有一個人,那便是太子。
民心這東西,有時很讓掌權者喜歡,不過,更多的時候,民心都是掌權者最大的掣肘。
水能載舟亦能覆舟,可不只是說說而已。
同樣的道理,陳帝明知道七王有野心,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七王的勢力一日日做大,最大的原因便是,即便帝王也不可能隨意處置無罪的臣子。
朝事,是非對錯,立場權利,太多太多的東西需要考慮,復雜之極。
接下來的一段時間,這洛陽會非常的亂,他還是躲一躲為好,以免惹禍上身。
現在,整個洛陽的人都認為他是太子的人,更何況長孫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