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士受了重傷,此時幾乎是半躺在攙扶著他的幾人身上,但仍強撐精神:“我只聽說過……須彌胎……須彌胎……就是用這東西煉化的吧!?”
李伯辰愣了愣——修士說的是自己之前吃掉的那個須彌胎吧?當時應慨說是用須彌人的木胎所煉,自己還覺得以“胎兒”——哪怕是須彌人的胎兒——來煉那東西,實在叫人頭皮發麻。
但如今真見著了,觀感又不同。
因為這東西雖看著有人的面目,可觸感模樣其實更像一株很大的人參。入手也并非溫熱,而是冰冰涼涼,倒又仿佛一顆大蘿卜。
許是見李伯辰此時說話和氣了,修士身邊那富態的掌事便問:“祁先生,須彌胎是什么?”
修士搖了搖頭,轉臉往院中掃了一眼,沉聲道:“須彌胎……煉成靈藥,起死人肉白骨!是至寶!”
說了這話又抬手向李伯辰施禮:“李英雄誅殺邪魔,正該得此寶!”
李伯辰握著這東西,瞧了瞧身邊這些人。該都是競輝樓中的,一個個狼狽得很。先前與葉盧廝殺時,這些人大概都在憂心自家性命,因而想不了別的事。但此時危機已除,便能看得出許多人臉上籠了一層憂色——競輝樓經此一焚,損失甚大。管事的不說,就是另外那些在樓中做事的,也要憂心自己往后的活路吧。
這里的人雖說當得起慷慨豪邁的美譽,但也不會人人都是如此。
他便想了想,沉聲道:“諸位,這里可有空明會中人?”
周遭的人愣了愣,隔一會兒,祁姓修士才道:“……英雄問這個做什么?”
李伯辰道:“閑問一句。”
話雖如此,但他誅殺須彌人余威仍在,也沒人敢不答他這“閑問”。那掌事的婦女忐忑道:“我……我就是。”
李伯辰將她打量一番,點點頭:“我之前看著院子里來了三個人。一個是叫渾三兒,一個是柳河邊解庫的掌柜,再有一個是南門李豬兒食鋪的伙計——誰知道他們是因為什么半夜到這兒來的?”
人們一時無言,修士的臉色慢慢變了,道:“李英雄……咱們這些人,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魔人有什么牽連的……”
李伯辰笑了一下:“祁先生不要多心,還是閑問。”
女掌事一咬牙:“這事我知道。說了您別不信——那渾三兒是前些日子給樓里弄了一車南筍,今晚不知怎么忽然又跑來討賞錢——之前都結清了的。”
“秦家解庫那個掌柜——咱們也把余錢放在解庫生錢,他昨夜也是為錢的事來。李豬兒食鋪那伙計,是說樓里有位客人叫了他家的吃食,來送了。可來了一問,又并沒有那位客人。”
她盯著李伯辰:“都是趕巧兒,都是實話,您是說……這些人和那個須彌人都有牽連?”
李伯辰看她的神色不似作偽,說話時候另兩個人也微微點頭,便覺得的確該是實話。葉盧也說他們并不知道今夜為何來此,那人狂妄乖張,不至于在這種小處扯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