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便道:“原來是這樣。但這些年臨西君名聲在外,看起來倒是經營得不錯。”
常秋梧看了他一眼,眼中稍有些訝色,該沒料到李伯辰會幫臨西君說話。但又想了想,似乎明白了什么,道:“看起來的確不錯。但這不錯也并非全無代價——五國伐李已經大損元氣,北邊魔國又步步緊逼,再經了十幾年前那一遭,誰都打累了。因而,與五國各地駐軍心照不宣——他經營臨西地,各國也就不再輕言刀兵。說起來,眼下他與五國的王室關系都還稱得上不錯呢。”
這件事,李伯辰倒真沒料到,忍不住問:“追隨他的人就沒什么異議么?”
常秋梧道:“六國之內的事,都還是人的事。但北邊的戰事,則是人與魔國的事。李生儀不愿在此時便宜了魔國——有這種大義在,誰會有異議呢?”
他說話時語氣中略有些嘲諷之意,李伯辰不知他是對李生儀的這種做法不以為然,還是覺得李生儀僅是在沽名釣譽。
不過說到此時,倒終于可以問自己想知道的了。便道:“哦……那常先生,要這世上的李國王姓后人不只臨西君一人呢?”
常秋梧想了想,道:“真要是那樣,那人如今也是勢單力薄,恐怕難成氣候。”
李伯辰立時道:“那,要是外有強援、內有如此處一般的基業呢?”
常秋梧眼中精光一閃。此時兩人走到了昨夜那片草甸中,他默不作聲地行了幾步,沉聲道:“什么樣的強援?”
李伯辰道:“譬如,也是個五國之中的王姓呢?”
常秋梧緩行幾步,道:“那自然是大有可為了。”
李伯辰哦了一聲,沒有再說話。不知怎的,他覺得心里略有些失望。想了想,意識到是因為常秋梧的態度吧。他顯然認為自己是代隋無咎來問雙方要不要結盟。
他雖然是李國王姓后裔,但在隋國生活那么久,也自覺是半個隋人。又對十幾年前李國的滅國之戰沒什么體會,因而心中對隋國、對五國其實談不上什么恨意。
可常秋梧、常休不該如此吧。那場劫難中,那么多人死去,國仇家恨……他竟真的愿意與隋無咎結盟么?他剛才說起李生儀與五國“媾和”時面露譏諷,可他自己的所作所為似乎也沒什么兩樣。
他終于忍不住道:“常先生,我還以為你們對五國王室恨之入骨。”
常秋梧笑了笑:“英雄應時而動,應勢而動。要只恨,就是空談了。”
李伯辰也笑了一下,但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。常家人瞧不上臨西君,看他對自己這個“隋不休”所說的話,似乎的確有再擁立一位李國王姓后裔的意思。可如此一來,往后難免同室操戈,那他到底是為了李國,還是為了私利呢?
這種做法,豈不是與葉盧想要自己做的很像么。而且,他似乎也沒說過“那位王姓后裔”的態度如何,是覺得要真把自己找到了,自己一定會乖乖聽話的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