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伯辰道:“這里風好,懶得動。”
方耋想了想,笑道:“好,我繼續陪將軍讀書。”
過了一會兒,又有兩撥人走過來,瞧見李伯辰坐在屋外,也都停下來問好。等聽常宅那邊的自鳴鐘響了七聲時,陸陸續續已過去了十個人。
李伯辰手中這本書名為《煉氣明義》,說的多是一些名詞釋義,此時已看了小半了。他覺得頭腦有些發木,便站起身打算去屋里拿一本講修行典故的緩緩思緒。但剛站起身,又瞧見兩人走過來,再細看,是孟娘子和孟培永。
他在心里低嘆一聲,打算進門。可孟娘子已遠遠叫道:“哎呀,李兄弟,真巧了!”
李伯辰只得轉過身,笑道:“孟大姐。”
孟娘子和孟培永走到門前站下,道:“你這大君侯,怎么還坐在臺階上?”
又笑:“白天的時候不得空,剛把家里那兩個哄睡了,趕緊來給你賀喜。”
她倒是會說話。李伯辰道:“那多謝大姐了——我正好還要讀書,就不耽誤你的事了。”
孟娘子道:“我們能有什么事,就是給你送個東西。大郎,給君侯瞧瞧!”
孟培永手里捧了個木匣子,約有一個巴掌大小。聽了這話,道:“君侯,這個,這個是我自己做的一個小玩意兒。那個自鳴鐘吧,太大!我這個啊,雖說不能鳴響報時,但是輕巧。就是,里面沒有術心,得擰拉桿來用。那你往后要是行軍打仗,這也方便嘛,不像自鳴鐘,好大一個家伙,帶都不好帶。”
李伯辰愣了愣——他們真是來給自己賀喜的?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,只道:“好,好,孟大姐、孟先生,里面請!”
將兩人迎入堂中,把燈擰亮,孟培永才把那木匣打開。李伯辰這才意識到,這匣子本身就是鐘的外殼,里面是一面金燦燦的銅輪,外圈刻著二十四時,內圈刻著十二時辰,另有時針和分針。銅輪中間是一個尾指長的木桿,孟培永道:“每隔十一個時辰,就擰擰這木桿,擰到擰不動了,也就好了。”
這東西對李伯辰來說,既不新奇,也很新奇。他忍不住道:“孟先生,這是用發條的么?”
孟培永愣了愣:“發條?那是什么?我這個是用機關的。”
李伯辰點了點頭,意識到自己該是撞了個大運。白天的時候想找人教孟培永機關之術,是覺得他主意很多。那時想,這孟家屯里千把人,未必真有那種驚世之才,孟培永或許天資不凡,可也只是在這種小地方出挑罷了。
但如今意識到,這人該的確是頂尖的人物。在他來處也有這種鐘表,但那東西可不是一個人自己捯飭出來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