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有修為在身,陰靈被拉出來并無甚大礙。可這三個兵都只學了些強身術,陰靈歸位,少不得要覺得頭暈腦脹、身子酸痛,不一會兒,就都醒了。
一人提起做了個怪夢,三人一對,都愣了,知道此事非同小可,趕忙各自捉了兵器,急吼吼地往營里跑。
李伯辰擔心營中主將見他們三個是一伍的,疑心串通著編瞎話兒,便又找了幾個人,同樣托了夢。
等這幾個人也都奔回營中了,他便附身回去穿過這片草地,又在玄菟軍一座大營左近找了一處藏身,想要以陰靈去探一探營中的披甲車在哪里。
但這回未能如愿——靠近軍營三四十步時,只覺視野中紅光一片,煞氣沖天,很難近前了。他從前在無量城,扎營時也會設置些法陣、防止修士潛入。如今看,這法陣對陰靈也有用,況且營里多是些青壯,煞氣與殺氣相激,更是不得了了。
他便只得退回,尋到昨夜出來的地方,穿了進去。
回到屯中,也不過早上六時多些。一路上沒什么人瞧見他,他便進了常宅。被丫鬟引入中堂時,常休和常秋梧剛用過早飯。
他未等兩人開口,便道:“外公,奉至,我今夜要去玄菟軍大營里奪披甲車。”
兩人都是一愣,常秋梧要開口,被常休以眼神制止。他端著茶盞想了一會兒,道:“君侯,你這是要對外用兵啊。”
屯里只有五十多個人而已,他也沒打算真叫他們與敵軍搏殺,“用兵”有點夸大其詞。但李伯辰落了座,只道:“算是吧。”
常休又想了想,道:“君侯,披甲車的確是利器,我們早晚要有。但也不急于一時。屯里的兵只有五十來人,未經操練。用這些人,哪怕加上我和奉至,也未必能在敵軍大營中討得好處。”
李伯辰道:“外公,我自然不會帶著這五十多個人沖營的。我已經有一計了。”
兩人對視一眼,常休道:“哦?什么計?”
李伯辰道:“叫朱厚與玄菟城的兵鷸蚌相爭之計。”
說了這話,意識到常休該不知道這典故,便要改口,但常休想了想,道:“哦,你是打算先叫朱厚和他們斗起來?你已找著朱厚了?”
“是。不但找著了他,還找到了雷云洞天的秘境。朱厚在秘境里,手底下有近兩百的兵。我設計叫他們趁夜突襲,玄菟軍可能被打個措手不及,我正好趁亂奪車。”
常休又想了想,道:“君侯,能說得再細些么?”
李伯辰笑了一下,道:“外公,要是別的事,伯辰對你知無不言。可你剛才說,這是要用兵——既是軍機,恕我實在不能再細說了。”
其實也可以細說。比較敏感的,也只有落下青石那一段罷了。可李伯辰想,常休從未見過自己帶兵打仗,又覺得自己僅是養氣境,該很不放心。如今想要將細節都問清楚,是想瞧瞧其中有沒有疏漏之處吧。
李伯辰知道自己并非剛愎自用之人,但這回不得不這么干。昨天說自己負責軍事,常家二人負責民生,但昨夜看,似乎屯子里的人更在意的是常家這二位。他并非想要今天就開始爭權奪勢,但也想叫外公知道,自己是有些本領的。
自己得表現得強勢一些。強者的退讓容忍,被人視為大度。但弱者的退讓容人呢?只會被人看成是懦弱吧。要自己在常休心中一直都只是個空有君侯之名的晚輩,哪怕他們原本是出于好心,不知不覺間也會怠慢的。
李伯辰心道,這也是為以后好。如今這情況,也是為了以后不會難以收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