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紋飾是隋國有爵位的王姓才可以用。而這枚玉佩上的紋飾也差不多,此人既有高國口音,又能使宗廟術法,看來一定是個王族了。
李伯辰略略一想,直接問:“你姓高,對不對?”
年輕人神色一凜,差點坐了起來。但稍隔片刻又將身子放松了,冷笑一聲:“不錯。我叫高閶闔。”
又轉向諾雅,道:“別裝模作樣了。叫你的人奴把我抓回去吧!”
諾雅瞪著眼:“嗯?”
看來他心里仍是極為警惕的。這倒不怪他,要是自己遇著如今的情形,也不會輕易相信一個帶著羅剎在當涂山中走來走去的人。李伯辰沉默片刻,道:“九天閶闔開宮殿,萬國衣冠拜冕旒。高閶闔,真是個好名字。”
聽了這幾句話,高閶闔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。似乎既想保持警惕,又忍不住想去細品那兩句詩,可臉上一會兒現出懼色、一會兒現出喜色,又一會兒現出惱意來。
李伯辰也顧不得細細揣摩此人怎么如此奇怪了,又對諾雅道:“我說你是我的俘虜,不算錯吧?”
諾雅哼了一聲:“什么俘虜?你救了我,我幫你去救你的那些同類,只是這樣罷了。”
這時候徐城忍不住笑了起來:“李兄,沒想到你也精于拍馬屁。不過你這兩句詩也是真的好。就是不知道在這位南門君聽來是夸還是罵。”
高閶闔聽了諾雅的回話,臉上的神情又猶疑起來,似乎在衡量要不要信。李伯辰趁機在心中道:“你知道這人?南門君是他的封號?”
徐城笑道:“這人是高辛的第五子,你猜他高閶闔這名字怎么來的?據說是十八年前高辛醉酒,在南門外寵幸了一個女侍,才有了他。那女侍就給他起名叫閶闔——她因為那南門做了人上人的。可在別人看來這就不是什么好名字了,殿外野合,這事可就記在他名字里了。”
李伯辰道:“女侍給他取的名字?他這樣的王子,名字可以隨便取的么?”
徐城又笑:“是啊,這就更有意思了——當年那女侍怕被人害了,就誰也不說,把他生下來才公之于眾。但高辛可不缺子嗣,很厭惡這種做法,就隨她去了。高閶闔直到九歲都在宮外,到十歲的時候高辛的第九子夭折了,才想起他來,給接回去了。”
“可是你想,女侍能教出什么樣的王子?高辛很不喜歡他——第十二子都封了王,卻只給他封了個南門君。哈,南門君,這可成了天下笑柄了。李兄你也是王姓,你們王族的這些事你都不知道么?”
李伯辰道:“我懶得知道這些雞零狗碎。”
這么說他才十八歲?那這身世也夠可憐的了。李伯辰剛要開口,卻見高閶闔忽將眼睛一瞪,一下子坐了起來:“姐夫!?你是姐夫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