帳中諸人該是都知道了此事,但現在聽李生儀這樣一說,似乎仍感振奮。李定起身向李生儀躬身一禮,道:“此事的確可喜可賀,武威侯畢竟也是我李國人——聽說一月前武威侯行事時,恰逢當涂山中一座火山出火,山石燋镕數十里,更叫魔軍死傷無數。這也該是我李國歷代君王幽冥有靈、庇佑子孫的結果,更是北辰帝君天降威能、蕩魔除惡。”
他說了這話,諸將連聲稱是。但忽然有一人大笑道:“什么天降威能,李公沒聽說嗎?那武威侯好像是身懷秘靈氣運的,能在那邊大破魔軍,十有八九是有秘靈相助。不過依我看,那秘靈既然肯幫咱們殺魔人,也就是好東西,往后誰敢說武威侯——”
他話沒說完,李生儀就臉色一凜,喝道:“來人!”
賬外沖進來兩個侍衛,齊齊應了一聲。李生儀道:“后軍統制趙石芳駕前無狀,誹謗我軍大將。依軍法,拉出去杖責五十,奪職留任,以觀后效!”
趙石芳大驚,也可不敢分辨,口中只道“末將失言、末將失言”,但仍是被拉了出去。
帳中諸人一時間也不敢笑了,沉默無言。
李生儀嘆了口氣,道:“諸君,武威侯與我同為王姓,是同胞兄弟。趙統制所說的話,不該在我臨西軍中出現。也請諸位回到軍中之后約束部下,再有此言論,絕不可姑息。”
諸將紛紛領命,李生儀的臉色這才緩和些,又道:“當涂山中通路一斷,我境之內的魔軍就成了困獸。此前駐扎于此的五國軍怯戰而去,我李國兒郎卻是故土難棄。我決意廣招兵將、再編練新軍,同境內魔軍決一死戰。”
“另有——武威侯當日為保士卒百姓,孤身一人將妖獸引入當涂山中。此番雖在山北取得大捷,但畢竟是敵后,難以長久,或許會想要率軍南下。”李生儀環視諸將,“我軍務必要保證武威侯的后路,奪回侯城以北地區,以隨時接應。”
李定道:“君上兄弟情深,足為天下宗室表率。但臣覺得此事要從長計議。”
李生儀道:“李公覺得不妥?請講。”
李定道:“臨西往侯城一帶去,要先出劍道城。此城一出,即是壟河地。而壟河地四面皆平原,無險可守。要去往侯城,大軍至少在平地行進半月。而魔軍雖后路被斷,卻仍擅長野戰,一旦狹路相逢,我軍未必是對手,請君上三思。”
李生儀微微一笑:“李公說的有道理,但若去的不是人,而是鐵甲營呢?如今我軍有披甲車近百,壟河地既是平原,更宜于車輛行進,進可攻、退可守,想必妖獸也不足為懼吧?”
聽到這里,謝愚生忍不住挺了挺身,方君風忙在凳下踢了他一腳。謝愚生轉臉看他道:“啊?”
方君風微微搖了搖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