亞戈又看了一眼自己。
他的陰影,他的“過去”、“未來”,又或者是“現在”、“未來”,和現在的亞戈并不一樣,甚至他都無法接觸。
是有某種方法能夠做到的。
但是,是什么方法呢?
隨著亞戈改變方向,向著那座鐘樓的方向前進,他逐漸看清了那座鐘樓的全貌——
斑駁而破舊,但又帶著強烈的銹蝕感。
青銅。
和其他建筑不一樣,這座建筑生滿了銅綠,讓整體顯得仿佛青銅....
不,青銅之所以叫做青銅,就是因為其久置生銹后的色澤。
金屬與宗教,與原始宗教的關系之密切,超過很多人的想象。
亞戈對于金屬也有一定的了解,青銅生銹的顏色不只是青綠色這種基礎的常識就不用說了,黑色的銹件也是有的。
對這漆黑的機械鐘樓材質判斷為青銅,并不是什么“錯誤判斷”。
在他的世界,在前世,原始的人類從群體形式為“領袖統領族群”的采集社會進入到生產力出現些許盈余,有個體脫離采集生產開始,“宗教”,便正式誕生了。
在那個簡單而原始的社會,最先脫離生產采集、脫離種植之類的工作的,往往是領袖。
然后是領袖周邊的手下或者家屬等親近者。
而早期人類所擁有的知識并不足以正確地對應自然中的危機,所以在面對自然時,迷茫而恐懼。
面對自然的態度,往往是恐懼、敬畏為核心。
早期的宗教往往是恐嚇式的形式,也與這點有關。
在這個時期,在生產力逐漸發展后,不需要勞作的領袖、相關人士,也擁有了積累經驗和總結的盈余時間。
階層催生出科技,催生出知識,并不是假話。
有了盈余時間,有了盈余資源,在滿足生存需求之后,才會有發展各種非生存需要的方向的可能。
吃不飽飯,穿不暖衣,會把時間浪費在其他方面嗎?
會是會的,總有那么一些奇葩會這么做。
而結果,這些連基本的生存需求都無法滿足卻浪費資源的,也基本都死去了。
只有一些僥幸的家伙,他們浪費的方向,是有用的改變。
但無論如何,這類下級階層的科技貢獻要小于那些脫離、半脫離實際生產,有盈余時間和資源的個體。
至少,在早期社會就是如此。
至于亞戈為什么會想起這些.....
因為,眼前的這座鐘樓上的花紋,太像是原始社會時期,那些描繪自然景物的圖騰了。
就算把它放在某個原始部落里,亞戈最多也只會是感慨其如何湊到了那么多的金屬,如何熔煉金屬,而不會覺得它與那個原始部落的風格不合。
而同樣的,即使這座鐘樓是金屬質感,金屬結構,在這個讓他聯想到蘇式蒸汽朋克的巨大城市里,這座鐘樓也讓他感覺到違和。
但是.....
莫名地,又有一種貼合感。
他視線掃過其他的建筑。
從布局上看,這座城市,大概是以這座鐘樓為核心建造起來的。
這個結論讓亞戈有些愕然。
但也就在這個時候,他忽然感覺到一股悸動。
隨即,這漆黑鐘樓之上,那漆黑的巨大吊鐘,微微一晃。
嗡——
悠長的震響聲。
鐘聲,仿佛從夢中傳來,仿佛從陰影中傳來,仿佛.....
從另一個時間傳來。